「崔真真。」他叫住她的時候,恰好趕上黎明破曉的時分。
灰綠色的襯衫、米色風衣重歸於身,他的頭髮也幹了,凌亂垂蔓下來。
日光分割視線,笑意穿透眼睛,宋遲然一隻手做話筒狀,朝她偏了偏頭。意思是看手機。
崔真真沒有應答。轉身關門。
*
嘩啦啦的冷水流淌,撲在臉上叫人清醒。
擰緊水龍頭,崔真真伏在洗漱池邊,沒有忘記自己精心策劃的戲,還欠一個收尾。
「先用我的吧,卡已經放進去了,沒密碼。免得你手機被人安裝東西。」
全素兒換好睡衣,遞來手機。
「謝謝。」
崔真真接過來,登陸社交帳號,當即跳出信息。
宋遲然:【所以,現在我們算什麼關係?】
【?】她回了一個問號。
【既然能原諒裴野。】
界面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過好幾秒才接收到下一條:【也和我做朋友怎麼樣?】
引人發笑。
【有病?】仗著崔珍珠打下的基礎,她直言不諱:【誰要跟骯髒的霸凌批來往,是你就更噁心了。想做我的朋友,高鎮浩禁賽,裴野自發紅牌、被打住院,你算什麼?】
你有什麼?準備付出什麼代價?
她盛氣凌人,毫不遮掩,像一隻狼撕去偽裝,露出尖利的爪牙。宋遲然回:【你想要什麼?】
他的兩個朋友,高鎮浩夢想破滅,裴野驕傲受損,等價類推,無非是放棄畫畫、挨兩頓揍外加幾句貶低,對他而言無關緊要。
崔真真要提的是另一件事。
【返校前,讓時書雅當眾向我道歉。】
【這是裴野都做不到的事。】他說。
【那是你的事。】
管你用什麼方法,得罪人多少,完不成任務就免提。別想從觀察者入局,親身來淌這趟渾水,令它亂上加亂。
崔真真似乎完全洞悉他的心理,那些附骨卻從未曾被發覺的破壞欲與惡趣味。
她態度強硬,他還想說些什麼,屏幕里彈出新一條語音:「不是喜歡給他們添堵麼?把你視作道具的家人。結果連這點血本都不敢下,還掙扎什麼?認命做替補不就好了?」
有夠囂張的。
宋遲然問:【也是裴野說的?】
【重要嗎?宋學長,不是只有你會調查。你的事,我也了如指掌。】
幾乎能用張狂來形容的口吻,一旦離開森林,如同被幻覺中踹醒。
她的脆弱,她的疲憊,那副叫人捨不得拋下的姿態,以及濕冷的大雨林木下、將閉未閉的漂亮眼眸,也是劇本嗎?
究竟有幾分真假呢?
讓人不禁懷疑起來。
宋遲然沒有再回,關上手機,崔真真睡了。
她沒睡好,做了一個太混亂的夢。夢裡沒有得到系統,沒有變瘦、變美,被霸凌的是李允熙。滿身傷痕的李允熙。
接著,高鎮浩躺在病床上對朋友們說:「崔真真故意接近我,冒充莉莉,她要報復我們。你們多注意。」
裴野說:「絕交就絕交,你以為你是誰?」
宋遲然沒有來。
她被推入坑中,被生鏽然而仍舊鋒利的陷阱夾住大腿。
鮮血汩汩奔湧出來,暴雨傾盆而落。她無處可逃。缺乏乾淨的水和食物,找不到能用的工具、沒辦法為創口清毒,她依偎著泥土,仰望太陽與月亮升起降墜,七次。七天,她死在那裡,定性為意外身亡。
「怎麼可能!!」
媽媽的臉一瞬間模糊,替換成李允熙的媽媽,遭警員阻攔著,掙扎著,幾近崩潰地沖男人大吼:「我們家允熙、我們家允熙不是那種孩子!她絕對不會拋下我們,不會的!把她給我帶回來,求求你們,別再愚弄我們了,把我的女兒……還回來……!」
媽媽,我不叫允熙。
我叫真真。=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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