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屋門從裡面被重重打開,魏珩大步邁出,睨向來人:「說什麼?」
來人立刻換了副神色,笑了笑:「我是說,你手下這小廝不長眼色,跪也不找個好地方跪,要是讓有心人瞧見,於你名聲有礙。」
魏丁無措道:「侯爺......」
魏珩一直望著來人,沒有看他,只低聲道:「還不領了劉公子的情,下次再犯,決不輕饒。」
魏丁連聲應是,朝劉洋作揖道:「多謝公子。」
「哎,小事小事,我也是愛惜你家侯爺名聲才做此提醒。」
劉洋擺擺手,朝魏珩笑道:「孔璋啊,許久不見,要麼請我去屋中坐坐吧,這天寒地凍的,在外面說話,著實是個挑戰。」
「是我疏忽。」
魏珩稍稍錯過身子:「劉公子裡面請。」
魏丁急忙跟進去倒茶。
劉洋坐定,眼神在屋內環視一番,落在書桌上碼得整齊的卷宗上。
他眼神微暗,再抬首時仍是笑意盈盈:「孔璋啊,最近如何?」
「尚可。」
劉洋被噎了一下,繼續道:「聽說你最近都沒回府上,可是家中出了什麼事?若有需得我協助的,盡可提及。」
提到家事,魏珩抿了抿唇:「無事,公務繁忙而已,多謝記掛。」
「無事便好,無事便好。不過孔璋,就算公務繁忙,也得兼顧後宅,不然嫂夫人天天見不到你,得多掛念啊。」
「她不會。」
魏珩垂下眸子,盯著自己的指尖,食指側面沾著一點點墨汁,是他剛剛落筆時太匆忙留下的。
「什麼?」
剛剛魏珩說話太快,劉洋沒聽清楚。
「不重要。」
魏珩復又抬眼,望向來客,開門見山:「劉公子來衙門尋我,所為何事?」
他與這位首輔家的次子可沒有什麼私交,不是能夠坐一起聊天的關係。
「哈哈哈,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聽說,最近孔璋你手上接了一個案子。」
劉洋打了兩句哈哈後,坐直了身子:「聽說是大理寺直批,要求京兆府和刑部、工部一同查辦。」
魏珩對上他的眼睛,並不回答。
劉洋坐不住了:「孔璋,我也不瞞你,此案涉及到我一位表弟,他托我前來詢問,看看案子已經查到了什麼地步,能不能有轉圜的餘地?」
「劉公子的表弟?」
「哎,是啊,我這表弟自小娘去的早,家裡沒人管,養得有些歪了,小時候可讓我爹我娘操碎了心。現在大了,性子好不容易拉回了些,又被他原先的狐朋狗友誆騙,陷進了這案子裡。」
劉洋長嘆一聲:「可他畢竟是我表弟,我姨母只留了這一點血脈,我身為兄長,怎能眼睜睜地看他身陷囹圄而坐視不理?」
魏珩似是有所感懷:「劉兄倒是至情至性之人。」
劉洋擺擺手:「至情至性談不上,只是珍惜手足之情罷了。孔璋你也是兄長,定能體會到我的心情。」
魏珩點頭:「那是自然。」
「那這案子......」
魏珩繼續道:「劉兄,這案子我也只是受府尹委託,協同辦案,所知不算太多。但是既然劉兄提起此事,若是此案有所進展,我必及時相告。」
這就是說這案子現在沒查出來什麼。
劉洋滿意頷首:「多謝孔璋,若我那不爭氣的弟弟能少些責罰,我必帶他登門道謝。」
「客氣,還未道賀劉兄將為人父之喜。」
劉洋大笑:「多謝多謝,不過孔璋你也需得抓緊些了,現在全京城的一等公侯中,只有定遠侯府未有世子,我也等著喝侯府世子的滿月酒呢。」
魏珩起身送客:「一定。」
他將劉洋送到門外,待此人轉身後,才回到屋中,目光沉沉地盯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
「侯爺,他說的那案子,不是已經結案,只待大理寺過堂了嗎?」
「還沒結案。」
魏珩終於收回視線:「你立刻去上報府尹,言明此案探查到新線索,請府尹上報大理寺,重新查探。」
魏丁領命,正準備出門時,又被魏珩叫住:「還有,懷公子那裡,也要遞去消息。」
「侯爺,這消息難不成就是劉公子來尋您一事?」
魏珩頷首。
魏丁道:「奴才立刻去。」
說話間,魏丁已經打開了屋門。
就在他開門的一瞬間,劉洋的聲音再度響起:「孔璋啊......呦,這是要去哪兒啊。」
魏丁微微一僵,隨即賠笑道:「劉公子,我們侯爺不是許多日子沒回家嗎,今日怕是又不能回,所以派我回去給夫人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