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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長跪不起。

朝堂之上紛爭不斷,這番動靜分別傳到季明敘和慶願耳朵里。

京城安穩一個月,終於又熱鬧起來了。

「世子,下雪了。」

寂安看向天空,斜倚在窗柱處說道。

京城秋季已過,街道上有老翁在緩緩清掃著積雪,雪勢漸大,老翁拖著跛腳躲在醉春樓檐下。

「孟冬颯颯,涼冷難耐。」

男人眉眼微抬,自榻上翻身而起。

他墨發散亂,當下隨意束起,整個人懶散地走向窗戶旁的欄杆處,這裡視野開闊,無論雨雪皆是賞街景的好地方。

「什麼時日?」

「十一月十五,再過不久就趕上年節了。」

阿命前往九江已過兩月。

季明敘

靜立半晌,只見檐下冰柱晶瑩剔透,濕潤的空氣被吸入肺腑,霎時神志清醒。

這些時日酒精麻痹大腦,辭官後日子閒適,他也有時間放鬆放鬆筋骨。阿命走後朝堂難得平靜一段時間,卻沒想到最近又熱鬧起來。

「皇宮那邊沒來信兒?」

「還沒有,倒是福掌印透露給咱們消息,說是陛下已經擬旨,決意讓月大人暫任九江巡撫,徹查九江官場。」

「看來陛下也不算神智昏聵,九江之所以能被慶願鑽了空子,歸根結底還是朝堂內外隱患太多,就是不知阿命上任巡撫後會如何應對。」

季明敘思略著,眉頭微微皺起。

寂安忽然看向下方:「世子,宣王殿下來了。」

馬車的車輪在雪地里壓出車軲轆印,馬兒拉著車慢行至醉春樓門前,一身穿蟒袍的貴人自車上緩緩走下,賞了那檐下躲雪的跛腳老翁一袋銀子,後者跪地連連磕頭,是真心實意的感激。

季明敘見狀,覺得這廂若是日後登基為帝,想必是個不錯的君王。

不一會兒,「咚咚咚」三聲,門被敲響。

開門,露出男人一張疲憊的臉。

方一進屋,他立時揮揮手,嫌棄地皺起眉:「你泡酒罐子裡了?」

屋中一股陳年老酒味兒,熏得人頭疼。

話雖說著,他腳步卻快速挪動到軟榻上,一屁股坐下去,感嘆道:「沒事兒,本王還能忍受。」

寂安識趣地去叫掌柜的將酒菜備上。

季明敘打量著他問:「剛下值?」

宣王叫苦不迭。

「我可算下值了,你都不知道,我現在戶部工部兵部禮部吏部刑部全~都去了一遍,父皇巴不得我一天就學會治國理政,關鍵是我也不是那塊兒料啊!」

「我在六部接連流轉,本本分分學政務,誰料就因為穿上一身有金絲的蟒袍,就被御史台那幫老東西彈劾了,我呸,這群臭帽子成日除了上諫還會什麼?!」

「嗐,快甭說朝堂了,今兒個因為阿命把那九江的千戶抄家,御史台的那幫老東西們甚至有撞柱上諫的,恨不得把月阿命扔回北元去,你說說,月阿命招他們惹他們了,好像抄的是他們家一樣。」

季明敘順手超起一個酒瓶,仰頭大口吞咽著。

「你能不能回我一下?!」

宣王見他不應聲,踹了他一腳。

「御史台這幫老頭兒確實幹的不是人事兒,原先我沒辭官前每天彈劾我的摺子,光送到陛下眼前去的都能摞起一牆高了,不過我還真就看不上阿命,她戾氣太重,算計得太多,讓她滾回北元也挺好,反正她在京城惹得人人自危,估計慶願巴不得讓她走。」

男人故作嘲諷,言語間的不喜似是入骨生根。

宣王:「她滾了我娶誰?她滾了我得單身一輩子。這麼多年,我就見過這麼一位奇女子。」

季明敘手中酒杯動作一頓:「你倒是真心喜歡她。」

宣王:「你以為我像你心比石頭還硬?」

季明敘無聲笑笑。

他拿捏著酒杯,心底忽地泛起股得意和猖狂,這種情緒微妙極了,作為朋友,他本不應生出這幅小人得志的模樣。

人果然是複雜的產物。

酒菜上全,宣王借著酒勁醉醺醺道:「太子真不是人當的,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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