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遽然伸手,將寧歸硯拉下。
突然的動作讓寧歸硯沒發應過來,他下意識在騰空的感覺中眨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季宿白撐跪在他上方,拉住他手臂的那隻手鬆開,將里側的被褥掀起蓋在他身上。
隨後季宿白將他臉側因為忽然躺到而雜亂的髮絲捋了捋。
男人溫柔地道了一聲:「睡吧,別問太多。」
說完,將撐在寧歸硯肩側的手一松,順勢背著人躺在了外側,他人比較高大,因此腳落不下整張床,探出去好些。
寧歸硯眼前的光被黑夜覆蓋,他愣愣看著上方的橫樑,直到視線內附上一隻手。
季宿白不知道何時翻轉了過來,一隻手蓋在寧歸硯眼上,撤掉上面的眼紗,壓著眼皮輕輕碰了碰。
「閉眼。」
寧歸硯覺得他今晚的行為格外怪異,但沒對著幹,閉上了眼,眼睛上的那隻手也夾帶著溫暖離開了。
寧歸硯閉上眼後,卻絲毫沒有他在窗邊時的睡意了,反而精神了很多,因此旁邊那人的呼吸聲在他耳邊,就像是在身側呢喃細語一樣令人在意。
待到呼吸平穩之後,寧歸硯側目,黑夜中的視野不算清晰,但能看見季宿白已經閉上的雙眼。
季宿白這人不愧是天一山總被女弟子討論的人,皮囊是格外好的,因此寧歸硯才總是忍不住撩撥他,畢竟他看臉,這人反應也好玩。
他睡著的時候,臉上的那些冰冷就不見了,安靜得像個任人擺布的娃娃,不過可能身體裡裝著什麼暗關,碰了會死也不一定。
寧歸硯側過身,盯著那張臉看了一會,他知道季宿白在裝睡,於是啟唇。
「那舒文樓里有什麼?你突然要跟我同一個屋子,怕不是一時起意吧,從進了這卸城你就有點緊張... ...」
他頓了頓,繼續說。
「雖然卸城裡的確魚龍混雜,妖鬼邪魔都可能有些,但也不是最近才有的,不過說起這個... ...季宿白,你是怕我被帶走?」
「那我是什麼東西?你真不能告訴我?」
寧歸硯問完,很久都沒有聽見季宿白的回答,能稱得上回應的只有對方的呼吸聲,讓他心中有點煩躁。
「不讓我走,也不告訴我我是魔族的什麼人,季宿白,你真把我當玩意呢?」
話落,他聽見對面那人的呼吸滯了一下,於是冷笑了一聲,猛地側過身撐起手。
他捏住季宿白的下頜,直接跨坐在人身上。
風將沒關緊的窗戶吹開,窗沿碰撞的聲音卻沒能讓床上的兩人分神。
季宿白睜開眼,抓住寧歸硯鉗住他下頜的手,將人往下拉,卻無斥責,反而是回答了寧歸硯格外想知道的問題。
「寧歸硯,我要是放你走了,你會死。」
他的語調沉沉,不像是在說謊,何況那雙墨色的眼睛快要望進寧歸硯眼底,抓著手腕的手也不松力度,像是要將寧歸硯就此鎖在身邊,分毫的自由都不想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