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歸硯歪了歪頭,他向前走,途徑季宿白的身邊時揚唇一笑,側目過去視線落在季宿白那張堪稱驚天動地的臉上。
「師尊真是體貼,我不過我可不想呆在這,有點恐高。」
說罷抬步離開,留下一陣溫熱的氣息。
季宿白擰眉默了一陣——是濃重的草藥味,但不算難聞。
將人帶到閣安居之後,季宿白留下一句「明日在此早課,我親自教導」後就離開了,寧歸硯也沒有多問的習慣,就在閣安居呆了半日,夜間主角兩人前來探望的時候才慢悠悠地出了廂房。
第二日寧歸硯沒見到林言言兩人,沒將疑惑藏著。
「師弟師妹不來?」
他抬目看著池塘旁石桌前坐著細細品茶的人,走過去將手拍了拍桌面,喝茶的男人這才放下茶盞抬頭應了他的話。
「和其他內門弟子一塊修習,更能鍛鍊他們。」
寧歸硯抿了抿唇,煩躁地在另一側坐下:「原來師尊要單獨教導我,榮幸之至。」
雖是笑著說,但咬牙切齒的,再搭配那張清冷的臉,很難不看出他心中的不滿。
但這種不滿可不會讓季宿白改變想法,季宿白站起身,卻未叫寧歸硯施些什麼術法或者使什麼劍法,而是微微低頭,盯著寧歸硯的臉,道:「運氣給我看看。」
寧歸硯搭在石桌上的手一緊,他抬目和季宿白略微認真的目光對上,意識到對方不是開玩笑,目光移開些許,竟然想不出什麼辦法推辭。
見人遲遲不回答也不動作,季宿白走到他身側,笑了笑,語氣平靜又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怎麼,怕我在你運氣的時候,扼住你的命脈,將你殺了?如此怕死,何不繼續偽裝,與我撕破什麼臉皮」
寧歸硯的確怕那個,修習之人運氣時最為脆弱,若是在此刻用上什麼攝魂的術法,可能就什麼都說出來了,若是想要人命,便也是輕輕鬆鬆,哪怕是季宿白也無法避免。
可寧歸硯怕的不是後者,他若是怕死,哪能對自己那麼狠,他怕的是自己被迷惑,什麼都說出來,可能會造成一些無法預料的問題——比如被當做邪魔,比如他被迫奪舍,又比如,以後即將發生的所以事情。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蝴蝶效應,但他可不想做那根能牽引一切的繩子。
寧歸硯鬆開捏緊的手,冷笑一聲:「師尊想多了,我自然是不怕的,若是怕,想方設法也會在您出關的時候離開這兒了,哪能回來」
說罷,起身走到一側,就地盤坐,按照他從那些藏書上學得的技巧運氣,要是換一個月前,寧歸硯死也想不到他有天能學這個,神不神鬼不鬼的,背離了他的唯物主義,偏偏又真實得不能再真實。
修習者一旦入定,便不能輕易從運氣的狀態當中脫離出來,季宿白也不怕他裝模作樣跑了,坐下重新端起茶盞,細細抿著的同時盯著寧歸硯,眼神似要將人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