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也是玻璃制,可以清晰地看見外面的場景。
馬車載著他們行駛在一條寬闊的街道上,四周是整齊的房舍,典型的中世紀北歐風格。時不時有小販和行人來來往往,清一色的歐美長相。
女人們穿著亞麻布的樸素長裙,有些人頭上還纏著素色頭巾,男人們則是普遍穿著短袖短褲,對比之下,看起來涼快多了。
現在是正午,趕集的人們都忙著回家吃飯。
這時,情侶中那個叫葛薇的年輕姑娘皺著眉頭捂住了嘴,向她的男朋友低聲道:「這車……晃得我好暈,有點兒想吐……」
見狀,餘一洋翻了個白眼,冷笑著心想:矯情精又來了。
她的男朋友,江雲磊則是立刻起身,用力推向身後的玻璃窗,試圖將外面的新鮮空氣放進來。
這一推,根本推不動。
江雲磊「咦」了一聲,湊近細看,這才發現車窗是完全密閉的,被牢牢焊死在牆上,無法開合。
車上眾人將四面的車窗檢查了一遍。
每一扇都是如此。
片刻之後,葛薇捂著嘴衝到最前面,掀開分隔車棚與駕車者的車簾,大口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
維希爾的聲音從車前傳來,溫和而關切:「女士,你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麼?」
葛薇趕忙把車簾放下,僵著身子坐在靠前的軟墊上,惶然答道:「我……我沒事,只是有點暈,我,我現在已經好了。」
維希爾:「沒關係,女士,如果您身體不適,等到了王宮,我會為您傳喚宮廷御醫。任何疾病經由克雷諾夫醫生的手,都會立刻無影無蹤。」
丁士超來了精神,迅速坐直身子,向對面的夏語冰使了個眼色,眼神裡帶著幾分得意,似乎在說:
我說的沒錯吧?這次任務簡單得很,還有宮廷御醫照應呢!相信我,肯定不會出什麼事兒。
夏語冰勉強扯了一下嘴角,苦笑。
解昭將視線從窗外收回來,凝視著地面上一個跳躍的光點,默然無語。
他還在對上車前聽到的那句意味不明的話而耿耿於懷。
……「偉大犧牲」,是什麼意思?
坐在左手邊的遲衍忽然輕輕地哼笑了一聲,低語:「有趣。」
「什麼?」解昭抬眼。
遲衍向玻璃車窗抬了抬下巴:「窗戶封死,只有一個被隨時監視的進出口。就好像是……怕我們會跳窗逃跑似的。」
聽聞這話,其他人的臉色多少有點變幻,驚疑不定地互相對視了一眼。
解昭應道:「確實。」
他看向被風捲起的車簾,那裡露出了駕車之人的一片衣角,嗤道:「宰相駕車,優伶高座。也不知道這是哪國的見鬼習俗。」
…
大約一個小時後,馬車停下。
「咯吱」一聲木頭響,維希爾從駕車位上跳下來,掀開車簾,向裡面的十位「歌劇團演員」說道:「女士們先生們,王宮到了,諸位請隨我來。」
眾人挨個下車。
眼前是一座宏偉高大的中世紀城堡,主色調是陰鬱的灰。
城堡前是一條寬闊筆直的車道,足以供兩輛四輪馬車齊頭並進。往回看,車道盡頭處是一堵密不透風的高牆,和由十餘名士兵在前把手的黑色鐵門。
在車道兩側,種植著密集的常青樹林,透過樹林間的縫隙再往後,可以看到一塊塊奼紫嫣紅的花圃,以及手持大剪刀正在彎腰忙碌著的花匠們。
解昭抬起頭,看見城堡後方的天空中,露出一枚黑色的塔尖,與城堡整體的灰色調顯得格格不入。
像是童話故事裡囚禁女巫的神秘高塔。
維希爾帶領他們一行人進入城堡,順著迴旋的走廊一路來到三樓。
所過之處,他們遇到了數不清的男傭女傭,無一不是施施然低頭並屈膝,向這些遠道而來的貴客們恭謹致意。
但是,當好事的丁士超試圖詢問一名侍女附近哪裡有廁所時,他剛一開口,那姑娘不等把話說完,就逃也似的迅速閃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