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並不是高貴妃戕害了她腹中的皇嗣,而是昭帝從無想過讓趙家的女人生下太子,那般江山掌握在趙家手中。
昭帝不敢賭皇后的深情。
也不信,趙家的忠貞。
他害得趙婉儀再也不能生育,哪怕日後他還了一個太子給趙婉儀當養子,也消除不了兩人之間的隔閡。
昭帝借了高貴妃的刀,殺了趙婉儀的真心,卻還裝的道貌岸然,向世人說著他只喜歡趙婉儀。
這些旁人看不清楚。
趙婉儀卻是看得明白。
儘管眼下昭帝對她有著真心,她也不敢賭半點,故而得知趙家落罪時,她怕求情,她怕自己在昭帝心中沒有位置。
反而害苦了趙家人。
·
海棠小苑。
趙嘉月剛剛進門,便見到紫芙慌裡慌張的跑了進來,她掩緊門戶,一副大事不妙的樣子,朝著趙嘉月道:「有人問奴婢,說太子是不是真的喜歡太子妃?」
長安街上,都傳瘋了。
茶館裡的說書人,正端著那本暢銷的話本,說裡頭寫的就是太子府的真人真事,「太子在成親前,便相中太子妃。」
話罷,身旁人也跟著附和起鬨。
「你們是沒有見到那日萬國朝會,殿下望著太子妃的眼睛,都能拔絲了。」
「從前你們不喜太子妃,我不敢說,眼下我終於敢將我見到的事說出來了,太子每日放衙,都要到我鋪前買花。」
「你可別說——他還整日到我鋪子前買糖餅,我聽聞太子妃最好甜口了。」
「……」
紫芙剛剛出門買胭脂,一群人搶著給她掏銀子,隔壁侯府的丫鬟拉著她輕聲道:「太子當真每日要親十八口?」
什麼虎狼之詞?
當時紫芙紅著臉。
又有人拽著她的衣裳,「太子冬日裡也光著膀子在院子裡洗冷水澡嗎?眼下還洗嗎?太子妃同意他睡裡屋了嗎?」
紫芙全然不知曉這些事。
可是那些人問的一臉認真,都像是早就知道了內情,紫芙拎著籃子往府里跑,身後人望著她,鬱悶的跺著腳。
「太子府的人,嘴真嚴實啊!」
他們垂著腦袋,滿是遺憾,眼下市面上的話本有一日沒有更了,他們都急著想去太子府翻牆頭,梁恆在話本上的身材很不錯,他們都想著一飽眼福。
「可惜了——」
「那是我們月亮姐的。」
「真想去太子府應聘做丫鬟。」
紫芙跑著回小苑同趙嘉月稟告了外頭的流言蜚語,「眼下傳得很真,怕是很快就要傳到殿下的耳朵里。」
趙嘉月羞愧的低下頭,銅鏡里映得她臉色通紅,她只是空閒時自割腿肉,畫點東西打發春閨無聊。
沒想到隨手畫的能火成這個樣子。
糟糕!
這怎麼和梁恆解釋。
她不可能和幕僚談戀愛的,也絕不會在背地裡搞這種有損內部團結的小動作。
腦海里出現新婚那日,她豪邁的將腳踩在桌子上,將梁恆逼到牆角,當時豪言壯志的要與他做兄弟,還說屆時他只要不想著休妻,她定然給他納十房妾室……
眼下——
要是他誤會了。
這翻言論,豈不是很綠茶?
而且梁恆很有可能誤會了,畢竟他中春藥時,她便宛如登徒子般,將他的衣裳解開,強行坐在他的身上。
趙嘉月腦袋混沌的很,京城裡的瓜向來是傳的快,已經能傳到她這個正主面前,另一個當事人也不會太遲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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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裡,趙嘉月故意回了一趟國公府,待到很晚才回府。
她想著在找到藉口前,要避開與梁恆的見面,可是等她剛步進海棠小苑,便見到裡頭男人的身影。
梁恆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持著一本書在看,他骨骼分明的指節白的發亮,有時候望著他,就覺得是很妙的畫面。
趙嘉月的目光落向了一旁的水缸,她趕忙錘了錘腦袋,再往下想,腦子裡怕是又要冒出話本里——梁恆拿著瓢,舀著水潑自己敞開的上半身。
【大黃鴨頭,你清醒點。】
那是你的幕僚。
可不能將他當夫君。
趙嘉月明白一旦動心,日後做皇后定然會很累,她眼下說自己不吃醋,可是難免日後不會。
趙婉儀那般聰慧的女子,都做不到置身事外,她不會比姑母好到哪裡去?
既然如此,她只能封心鎖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