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濯目視天子,端在天子手中的燭台燃出光亮之餘,熱到極點爆出「噼啪」聲,也只能暈暖天子半張側臉,暖不熱其內冷薄殘敗的骨血,「王上,夜間寒涼,臣伺候王上沐浴休息。」
但南榮宸允他留下,也不是全無希望。
盈月泉外,南榮承煜幾乎拿出在哄孩子的架勢,「陳平,王上在盈月泉遇刺,本王若不搜查一二,恐怕會留有後患,本王知道,你也不想王上深陷險境。」
陳平握劍守在門外,又重複一遍,「王上有令,無詔不准入盈月泉。」
南榮承煜都要佩服起他,陳平簡直是aka碳水驅動全智慧機器人,程序設定為只聽南榮宸的話。
隨時隨地原地化身複讀機。
二者僵持不下,南榮承煜最終以退為進,朝身後的護衛開口,「既如此,你們留守此處,本王明日來求見王上。」
轉身之後,他臉上的溫潤笑容在夜幕下消失無蹤,「回去稟告梁大人,今夜刺客尚未完全抓獲,本王親自率人下山追查刺客,以便一爭御林衛指揮使之職。」
刺客來歷成謎,劇情里只說有一隊人馬屬於陸攬洲,這人回京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刺殺南榮宸。
對此,南榮宸先是假意縱容幾次,再伺機將陸攬洲的親衛當場擒下,以此為引,重提「陸氏之案」,一舉把赤焰軍盡數收回。
當然,為兵權冤殺良將是南榮宸的又一條罪證。
至於從盈月泉殿內逃出的刺客,他至今不確定是誰的人。
八成跟南榮顯脫不了干係,是他親眼所見。
想到這地方,他策馬離開九安山,好巧不巧,正迎頭撞上一身騎射勁裝的南榮顯。
花枝招展的東西。
一黑一白兩匹上品寶馬在夜幕之下競相揚蹄嘶鳴。
他二人頭次很有默契地同時屏退隨從,勒馬對峙當場。
南榮顯揚眉冷嗤一聲,把背上擦著骨頭的傷口當作他獨有的令牌,「你以為自作主張插手李昌遠這事,王上就會信你用你?」
「你猜錯了,王上從不信外人,他只會懷疑你。本王勸你一句,不想死滾去封地。」
南榮承煜臉上凍起一層冰,有南榮顯這張臉在,數個時辰之前雲帳香榻之上的苟且事態在他眼前實時放映,「南榮顯,你他媽的才該滾去封地。」
南榮顯恬不知恥,不僅違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還違背人倫,死gay一個!
還有南榮宸,知道那是誰嗎?就投懷送抱。
就算不知道是誰也不能投懷送抱!
一邊講著和他共夢春情、纏綿臥榻,一邊這麼...,但這不能怪南榮宸,南榮宸就是個反派npc,沒有自我意識。
都是南榮顯的錯,該死的癲公。
被兜頭罵上一句,南榮顯反而笑起來,會咬人的狗能裝會演不會叫,南榮承煜這個廢物連狗都當不好,「襄王還是先管好自己,否則本王只能大發慈悲,去你那封地替你掃墓。」
南榮承煜策馬走上半圈,與南榮顯側身而過,「王上能知道你當年那一箭怎麼射的,就也會知道你今日幹了什麼好事。」
南榮顯勒緊韁繩睨著直奔山下的身影,渾不在意,阿宸親口所說,也想喜歡他。
*正值萬物復甦時節,鳥獸新生,是以春獵不會過度殺生。
旌旗獵獵颯然風中,游雲西馳,號角聲連營而過。
開獵第一日,天子當與群臣共歡同樂。
群臣今年卻樂得不怎麼徹底。
三日之前,王上在盈月泉遇刺之事傳遍九安山圍獵場,可天子有令,「諸位各自盡興,孤三日之後會依祖制前往圍獵場射下頭籌,在此之前,一幹事宜交由肅王處理,無詔不得入盈月泉」。
一眾大臣謹遵王命,只知道御林衛勾結刺客,行刺天子,已經盡數伏法。
據盈月泉可靠消息,對於御林衛謀逆之事,王上早已察覺,以身入局,不費一兵一卒拿下半數御林衛。
實在是智勇兼備,運籌帷幄於一室之內。
只有在王上遇刺第二日,才孤身一人姍姍來遲的陸攬洲視聖旨為無物,對王上更是談不上恭敬,當場直言,「告訴王上,三日之後,本將軍要向他討一樣東西。」
此時此刻,陸攬洲一身窄袖勁裝,腰間暗紅色革帶張揚奪目,就著混不吝的疏散坐姿露出烏金馬靴。
銀冠高束的馬尾之下鬢角線利落分明,深邃鷹眸正饒有興味地打量空著的御台,放蕩不羈,又威壓十足。
「王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