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池峋對他一直全力奔赴的這段感情第一次有了動搖。楊期塵的顧慮是他從未為李鶴然想過的,一步一步企圖把李鶴然圈進自己的領域,又何嘗不是一種自私?
一個電話打破了他欲言又止的沉默。
「你先接電話吧。」楊期塵雙手扶著欄杆,眉頭緊鎖。
池峋點開接聽按鈕,英語老師的聲音附在耳畔。
「池峋,我看助教報上來的英語競賽報名表沒有你的。你不參加嗎?你可是我們專業英語最好的。如果拿到全國級的獎項,畢業後履歷會漂亮很多,這麼好的機會,老師希望你好好把握。」
這次英語競賽是池峋期待已久的,只是一聽到競賽前需要出省集中封閉訓練半個月,他就打消了參賽的想法。李鶴然還受著傷,他不想離李鶴然太遠。但眼下或許是一個嘗試的機會,嘗試著不再聯繫李鶴然,不再縱容自己想要待在李鶴然身邊的欲望。
「老師,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報名。」他下定決心。
「真的嗎?那太好了!老師把你的名字加上。你晚上回家收拾下行李,明天早上八點半校門口集合去集訓地。」
「好。謝謝老師。」池峋收起手機。
「這半個月我都不會來這了。」池峋重新看向楊期塵。
請你照顧好阿然。
他很想說這句話,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呢?
在李鶴然眼裡,楊期塵是親哥,而自己又算什麼呢?
「我會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想你剛才說的話,我不想、也不會傷害阿然。」
池峋在離開這座城市之前,也只配跟楊期塵說了這句話。
第27章 一醋即發
翌日清晨,天色清明,很像之前他和李鶴然啟程去英國參加籃球聯賽的那個早上。直到他坐在了大巴的座椅上,繫上安全帶,他還是有一種流年錯位的恍惚感。他看向身邊的座位,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這次不再有李鶴然在身邊。如果以後也是這樣呢?如果這輩子都這樣呢?李鶴然不在身邊的日子,光是想一想,就讓他無法承受。池峋望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落下淚來。在即將到來的半個月裡都不再聯繫李鶴然的這個決定,把他的思念無限放大,席捲著他在溺亡之海掙扎……
「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職業籃球運動員,以後為國爭光。」
「這麼跟你說吧,籃球這種運動以後沾都不要沾,除非這腿不想要了。」
「我只是不想阿然活得和你們一樣辛苦。」
「他已經夠苦了。我和爸媽現在都不敢告訴他再也不能打籃球這件事……」
無數的聲音向他湧來,再想起李鶴然那意氣風發的臉龐、談起籃球時眼睛裡的光,他就再也不堪承受,無聲的落淚變成了悶頭啜泣。
他從口袋拿出一個香囊,用力抵在鼻尖,是茉莉花的味道,和李鶴然身上的味道很像,卻又不像。
他的少年,只此一個,永遠明亮。
幾個小時前,他在三塔湖村的村口向大榕樹嗑了三個響頭,為李鶴然掛上許願牌。
賣許願牌的老奶奶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