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門口的侍衛有些
猝不及防,但好在有白日裡的教訓,躲得及時,那些瓷器花瓶還有各種掛畫裝飾沒有扔到他們身上。
厲川隱於院中一角,看著門口那些被扔出的東西,臉上的神色很是複雜。
「你不是說她已經休息了?」
「...屬下離開之前...她說累了,讓屬下滾...魏娘說會看著殿下休息,屬下這才回來稟告的。」
「這地方怎麼這般暗?」
整個晨曦殿,除了偏廳還有些微光外,主殿竟是一絲燭光都無。
展暉擦了擦額間微微滲出的冷汗,趕緊道:「三公主她...她今日用燭火點了帘子...好在下人們發現得早,壓制了火勢...這燭火卻也是不敢點了。」
厲川臉色有些難看:「都這般境況了,她還這般放肆。」
展暉垂著眼,心道:還不是殿下你給她諸多特權,宋寧寧哪裡有一絲亡國公主的頹唐。
厲川就靜靜站著,那寢殿門口又甩出了木凳銅盆,看來是瓷器全都砸完了,沒東西扔了。
「明日全換成金器,別誤傷到了。」
展暉看著厲川一揮衣擺,轉身出了院子,他有些詫異,問道:「殿下,還是不進去瞧瞧嗎?您哄哄,說不準...」
「哄?」
若又哄著,她更不會反省分毫了。
厲川冷冷瞥了展暉一眼,後者撓了撓頭,一時猜不透自家主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分明就是在意的不行,每日都要自己詳細地將宋寧寧的所作所為匯報過去,那般繁忙,每日晨曦殿的吃食安排也要親自過問,宋寧寧想發脾氣便發,誰也不敢管。
明明這般近,卻又只在門口站著,眼巴巴關注著裡頭的人,這般安排,也不知到底是在懲罰誰。
厲川又怎麼看不出展暉的想法,他輕嘆了一口氣:「這般多少也算磨磨她的性子。」
這句話也不知是在解釋還是在自我催眠。
他沒有在最好的時機剖白一切,他自以為的盡在掌控,卻在此刻反噬,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也有些害怕,害怕面對她時,她眼中再也不復的喜愛,還有他絕無法承受的,恨。
若是那般,強迫她留在身邊,又會如何呢?
月色冰涼,厲川的心也漸漸失了溫,他同那些覬覦她的人,似乎也沒什麼兩樣...
展暉見自家殿下神色愈發不好,只得勸慰道:「沒有殿下,三公主此番恐怕命都沒了,等她冷靜下來想清楚,便知殿下所作所為都是在幫她護她,不會怪您的。」
他怕的不是她的怪罪,而是她生出的毫不在意,將他棄如敝履的無所謂。
「她那鞭子,可找到了?」
「是,已清理乾淨,隨時可以送過來。」
「送到書房去。」
兩人漸行漸遠,晨曦殿內也逐漸趨於安靜。
宋寧寧一人縮在床榻一角,怒火已經隨著那些被扔出去的東西消散,腦中全是往昔的點點滴滴,她這時才驀地發現種種的蛛絲馬跡。
此前他們被黑衣人追殺,只憑他一人竟甩掉了那般多的殺手,就算是暗中有人相助,那他的功夫也絕非初見時能被謝家無名小卒傷到的地步。
而他中毒受傷,是真的中毒麼,還是為了給她看,將自己玩弄於股掌中的一步棋?
還有那夜,他中藥後,為何能那般快得解了,將自己抱出寢宮之時,是不是正暗嘲著自己的愚蠢?
宋寧寧的心臟就像是被什麼鐵夾揪起,一時只覺呼吸都不暢快了。
想得越多,便越覺得他每一步都有所圖,那些存在可能都是假的,不過是偽裝成她喜歡的樣子,實則卻和宋懷安這等賤人沒什麼兩樣。
宋寧寧眼中愈發的冷,月色微光透進來灑在她的側顏之上,竟讓她整個人似籠罩在一層寒光之下。
魏娘也被鬧出的動靜吵醒,她從偏屋過來,見到宋寧寧在夜色中呆呆看著前方,心中也甚是酸脹:「殿下,咱們早些休息罷,這身體還是要好生保重的。」
「魏娘,你說小荷是不是被他們關起來了?」
「這...可他們沒有理由這般做啊...就算要威脅殿下您,也要告知小荷所在,而不是隱瞞不報,奴婢認為他們是真的在找小荷。」
魏娘雖不願用惡意去揣度小荷,但此刻也忍不住道:「殿下就是太信任她了,如今她身上那些細軟銀兩足夠她瀟灑地過完餘生,恐怕她根本就沒等殿下,早就走了。」
「不會的,她不是那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