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美好之物,真的會被自己毀掉的。
宋寧寧輕咬著下唇,有些笨拙地想要扶他起來,後者緩緩睜開了眼,好半晌似乎才看清了眼前人。
宋寧寧忍著心中升起的莫名酸楚,她喃喃道:「我去給你倒水。」
其實她也很渴,頭也脹痛得緊,晚上喝的那些酒水,似乎還在身體裡作祟,擾亂著她的神經,放大著她平日不曾注意的情緒。
厲川便靠在床榻上,默默看看她,看著她帶著愧疚的小神情,笨拙地替他倒著水,發現水太涼了,又惡狠狠地叫著侍女進來換過,手忙腳亂地掩蓋著自己的慌張。
厲川想起小荷對他說的話,他斂著眸色,一時心緒也升起了些複雜。
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的心,還需循循善誘...
宋寧寧端著新換過的水走近,厲川沒有說話,只抬著頭看她,虛弱的眼神中似乎還帶著些幽怨。
厲川想要動作,可剛剛動了動肩,便緊蹙著眉,痛苦的悶哼了一聲。
宋寧寧這才發現他肩上手臂上都纏著白紗,她趕緊叫人拿了勺子。
她坐在榻邊,一直不自覺地咬著自己的下唇,她舀著溫水遞給他,後者也沒有往日那般拒人千里外的冷漠,緩緩張口,讓溫水浸潤了他乾裂的唇。
一勺一勺,厲川沉默不語,宋寧寧竟也不不知道該以什麼方式開口。
不知是不是殘存酒精的催動,她只覺心中翻騰著委屈,眼眶也驀地紅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想要認錯,但自尊心卻不允許她這麼做...
「...你就不能乖一些麼?」
她是公主,是大周獨一無二的三公主,這世上有什麼是她不能得到的呢,可為什麼她最想要的,卻總是抓不住。
為什麼他不乖,為什麼他不順從,宋寧寧此刻就像得不到糖果的孩子,執拗地看著他,明明心中已經泛起苦澀委屈,但卻嘴笨的什麼都說不出口。
厲川很快發現了她的異樣,空氣中的血腥氣混合著草藥的味道濃郁,但其中還夾雜著些許酒氣,那是從宋寧寧身上散發出來的,甜美而醉人。
最後一口溫水入肚,宋寧寧收回了手,將東西放了回去。
屋內只有寂靜沉默,這個時候,外頭甚至連蟲鳴的聲音都沒有了。
宋寧寧只覺心口愈發的悶,她傷害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人,卻懊惱的發現,好像自己也並未得到想像中的歡愉。
「...好。」
溫水滋潤了他乾澀的嗓音,此刻雖然依舊有些低沉喑啞,但宋寧寧還是聽清楚了他的話。
他是在回復自己剛剛問的話。
宋寧寧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還泛著紅的眼此刻晶亮,眼角的那顆淚痣也似乎也跟著喜悅了起來。
他剛剛說什麼?他答應了?他答應自己會乖一些,會聽自己話一些了麼?
或許是情緒起伏的太大,或許是這酒水的後勁十足,宋寧寧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她幾步上了榻,像是看到自己心愛的玩具般,很快伏在了厲川的身上,帶著可憐至極的眼神,嘟著嘴道:「我好暈。」
「外頭好冷好黑,我一路跑過來的。」
這偏殿沒有人住,常年通著風,殿內的溫度同外頭沒有多少區別,因少有人至,連被褥床鋪什麼的,也都很單薄。
厲川喉結微動,抬手輕觸了她的臉頰,的確冰涼得很,他挪了挪身子,讓她躺在軟墊上,後者尋著溫暖,竟踢了鞋就往被窩裡鑽。
厲川萬年平靜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龜裂,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替她將被子蓋得更嚴實一些了。
宋寧寧嘟著嘴呢喃道:「頭暈頭疼,幫我揉。」
心情好了,便又是平日裡我行我素的模樣,就算是現在因酒勁而迷糊的時候,也不忘使喚別人。
很快,一雙溫暖的大掌就撫在了她的發頂,他的手指沉穩有力,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為她量身定製般,她舒服地哼唧出聲。
若是宋寧寧清醒著,她會發現明明剛剛連水碗都端不起來的人可以做到這些事,分明是欺騙了她,如果她去追問侍從,也會發現大貓闖出鐵籠事發突然且詭異,可現在,她放下了心,昏昏欲睡,哪裡還想得到這些。
更深露重,她只憑著本能朝著溫暖之源靠去,聞著他身上的藥香,她安心極了,甚至比小荷身上的香味更能止住她的痛苦,很快,她便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厲川感受到她呼吸變得平穩舒緩後,手中力道變輕,改揉為撫,撫著她烏黑柔順的頭髮,撫著她單薄的肩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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