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還未想通,另一個問題又自他嘴裡跑了出來:「公子,您有沒有發現三公主身邊的那個丫鬟有些眼熟?」
厲川沒回他,只朝著街角停馬車的地方走去。
回王府的路上,展暉絞盡腦汁回憶,可最終只搖頭嘆了口氣,就此作罷了。
而回到公主府的宋寧寧,卻陷入了失眠的困境。
或許是今日白天睡得太多了,又或許是心中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太奇妙,她輾轉反側在榻上,止不住回想起他在馬車上的姿容。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純淨的人物呢?
他哭起來是什麼樣子?被綁起來會低身下氣的求饒麼?痛苦時又會如何,會呻/吟麼?
宋寧寧想要打住自己愈發危險的想法,這般神仙人物是該被好好珍惜收藏的,需要用柔軟的羽毛撫摸,需要在溫泉水裡滋潤。
就是要強迫他,污染他。
不行,要珍視他,保護他!
兩個聲音猛地在腦中炸開,宋寧寧一瞬只覺頭痛欲裂,冷汗瞬間爬上她的額頭,她大叫出聲。
魏娘趕緊跑了過來,看到宋寧寧是頭疾犯了,一臉焦急。
宋寧寧好久都未這般了,太醫來看也只說靜養,開些無關痛癢的凝神藥,可現在她也只得道:「奴婢這就叫人去熬藥。」
宋寧寧已經被疼痛折磨到聽不清,只瘋狂將手邊夠得到的東西扔出去,砸出去,發泄著痛苦。
魏娘見狀,猛地想起一人,她快步去了偏屋,將小荷搖醒,囑咐道:「你身上若真有能減緩公主頭疾之味,此刻便是該用到刀刃上的時刻,若是沒用,你便見不到明日太陽了。」
見魏娘神情嚴肅中帶著慌亂,小荷立刻扯過外衣就往公主殿下的寢殿跑去。
為了加深那股味道,她房中衣物還專門熏著,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現在正是大好的機會。
小荷一路飛奔,剛剛進了寢殿,兜頭就是一鏤空雕花的杯墊襲來,猛地砸在她的頭上,留下一塊破皮的血痕。
小荷眉頭一皺,看到床榻之上,宋寧寧閉著眼,還在瘋狂摸索著床頭木柜上的擺件,她咬了咬牙,一鼓作氣上去將她壓在了大床之上。
一股撲鼻而來的幽香,似一劑猛藥對症,比送宋寧寧吃的所有的藥都要來的更快更好。
她只覺腦袋裡像烈火燎原般的疼痛竟似被澆頭的海嘯所撲滅,海水所經之處,一切火焰消失無蹤,海水散去,那本該是一片狼藉的炭木焦土,也被一併帶走。
她本在反抗突如其來的壓力,可很快,隨著香味濃烈而持續的襲來,宋寧寧漸漸柔軟了身體,她微微睜開眼,在燭光之中看到了小荷很是擔憂的神色,還有她額角上顯而易見的血痕。
她想要說點什麼,可她又被席捲而來的困意裹挾著,沒有了疼痛的侵擾,她很快進入了黑甜的夢鄉。
魏娘帶著端藥侍女過來時,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景象:
諾大的床上,宋寧寧側躺著,可她手腳都搭在小荷的身上,後者倒是規規矩矩平躺著,不過此刻卻是睜大了眼,看著屋頂愣神。
魏娘墊著腳靠了過來,見小荷想要出聲,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難得她能睡得這般香,周圍還有人都能入眠,放在往日實在是難以想像的...
她深深看了一眼小荷,最後鬆了眉頭,朝她點了點頭,然後帶著侍女們離開了寢殿。
已是夜深了,當空明月高懸,月下的王爺府亦是萬籟俱寂。
不過厲川所在之地,卻有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靠了過來。
「主上,東西有了,可分發至各處?」
一道喑啞聲音響起,不辨雌雄。
夜風吹過,吹起厲川墨黑烏髮,月色透過窗欞撒在他的眼睫之上,似不染塵埃的仙人。
「此事不急。」
厲川撫了撫左手扳指,又過了一會兒,他緩緩道:「有個人你去查查...」
門外守門的侍衛強打著精神,一陣夜風划過,他們稍稍清醒了片刻,可周圍一絲異動也無,他們又很快陷入麻木,不過仍是挺直腰背,在黑夜中盡著職責。
第10章
天蒙蒙亮的時候,魏娘又進來查看過一次。
本以為和昨晚的姿勢差不多,可定睛一看,差點沒將她嚇暈過去。
三公主的手臂仍是搭在她的身上,不過小荷的腿竟壓在三公主的腿上,兩人竟睡得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