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晚接過來一目十行:「人家聰明著呢。」
「外頭鬧那麼大,應殷處在風口浪尖,便是不去也總得有所作為。」
「如今災區最缺的就是糧食,朝廷抄家得來的錢買糧能撐得了幾時?更別提還要災後重建,幫著他們恢復經濟。五皇子妃借著機會怕是宴請了不少世家夫人去赴宴,為的就是組織募捐。出錢出力還能贏回美名,堵悠悠眾口。」
虞聽晚先前收過不少府邸遞的請帖,每一份都精美華貴。
有的是黃金紙做的,泥金箋上浮凸雲鶴紋。
有的非絹非麻,是南疆冰蠶絲所制。
可手裡這份並不起眼,簡簡單單最尋常不過。
五皇子妃是最注重排場的人。如今宮裡縮減開支,她倒是有樣學樣不含糊。
不讓人挑不出錯來。
往前五皇子妃設宴,她有理由不去,可這次打著這個名號……
虞聽晚:「倒是不得不去了。」
「又要見一群心眼多的人,我其實……」
沈枝意一個激靈。
你又要大開殺戒了嗎!
虞聽晚在她期待的視線下:「我其實挺害怕的。」
什麼玩意兒?
沈枝意:???
虞聽晚陷入自己的情緒里:「我那麼脆弱。」
沈枝意:……
虞聽晚:「一碰就碎。」
虞聽晚:「要是被算計,可怎麼辦啊?」
沈枝意:……
虞聽晚真的很愁。
「我覺得,我經不起半點風浪。」
沈枝意忍無可忍:「你是什麼貨色,不清楚嗎?」
比我還惡毒啊!
哪個不長眼的敢動你啊!
虞聽晚瞪她,選擇不計較。
外頭雷聲陣陣。
她站起來,走去窗外。
天黑壓壓的。
她神色閃過濃烈的情緒,待一眨眼後又消失散盡,只餘下沉靜。
「我該是見過比這還惡劣的天氣。」
檀絳接話:「屬下也見過,老家梅雨時間總是會斷斷續續下小半月的雨。就和上京這般,雷聲大雨點小不會出事。」
虞聽晚道:「我說的並非上京。」
沈枝意搖著團扇:「且聽你胡謅。你人在此如何見過災區慘狀?」
就算說的不是洪澇,可饑荒年時,虞聽晚還沒出生呢。
虞聽晚很小聲:「就是見過。」
沈枝意也起身,去她身側站著。
「那你說說,是如何的?」
虞聽晚沉默了。
她眼兒不眨,看著花圃里的劇烈搖動的海棠被雨水狠狠抽打,花瓣零落如胭脂淚灑,卻有幾片濕漉漉地垂著頭,紅得淒艷,但仍倔強地攀著枝頭。
半晌,素手按住前世被刀捅過的小腹,只是低聲道:「我還沒全部想起來。」
太少了。
她的記憶還是太少了。
她倒是有重頭再來一次的機會。
「只是可憐了無辜百姓遭禍。」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皇室的金階下壘的從來都是萬民骨血,江山社稷是千萬張子民織就的網,待抽盡蠶絲之日,便是華袍化灰之時。」
她笑了一下。
「你看。」
「要變天了。」
第491章 我可是經常揍你兒子的
魏昭出宮後,抱朴駕馬,車輪碾過積水的街道發出沉悶的轆轆聲,泥漿濺起。
下著雨,路上難見行人。
蕭懷言掀開車簾往外看。
「不是去你府上的路。」
魏昭:「去顧家。」
蕭懷言神色微頓,玩味散去:「路懷璋到了?」
魏昭闔眼,神色冷淡:「今早入的城。」
順國公府的馬車抵達觀熙街時,顧傅居就收到了消息。
坐他對面的路懷璋穿著褪了色的藏青緞面圓領袍,雖風塵僕僕,但領口袖緣處的雲紋暗繡仍透著幾分昔日的體面。
顧傅居聞言將手裡的棋子放在玉石棋罐中。
路懷璋見他理了理衣擺。
「傅居你這是……」
他很快反應過來,做瞭然之色。
「我這些年不理朝政,很少打聽上京的事,唯一有聯繫的就是你了。可來的路上也是聽說那魏家子成了你的女婿。」
他撫了一把鬍鬚:「早些年你就對他格外看重,在國子監還有你辦的學府里時時刻刻把人帶在身側,我當初就打趣你是多了半個兒子。」
「卻不曾想真成了一家子。」
「如今成了你的女婿,你這個岳丈出去迎迎也沒什麼。」
顧傅居冷淡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