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別忘了,你是娶了妻的人。你母親又只有你一個兒子。少受點傷,少讓自己陷入險境,就當讓我和母親放寬心,成嗎?」
魏昭眼兒顫了又顫。
這比虞聽晚收拾他還讓他無所適從。
他泛白的唇張張合合,最後化為一聲喟嘆。
父親去後,他成了頂樑柱。身上有傷是常有的事,從不會人前透露半分。
手臂的傷,與他而言,的確是小傷。他壓根沒當回事。
而這番試探,是他必須要做的。
他去皇宮時,就做足了準備。
姑娘近在遲尺,他抬起沒受傷的手蹭了蹭她的臉。
「讓……」
低聲的哄。
「讓杳杳難過了,是我不好。」
沒事虞聽晚,床上杳杳。
如今這時候也知道喊杳杳了。
虞聽晚冷笑:「知道錯了,那就去書房睡吧。」
魏昭:??
「我覺得此事……」
「什麼時候把傷養好了再回來。」
她面無表情,不容反駁把人往外頭推。
「免得我夜裡後悔的輾轉反側,一個不舒暢,翻身起來把你揍一頓。」
「你也知道,我控制不好情緒。」
砰的一聲,房門關上。
魏昭昭很嬌弱:「我……罪不至此吧。」
隔著一道門,虞聽晚的嗓音透過縫隙傳出來。
「我如今賺了錢,你魏昭又是一等一的富貴主兒。何至於窮到,日日都睡一張榻上。」
————
翌日。
天一早,上京就炸開了鍋。
眾人開始討論皇宮被燒的事,一下子捂著嘴小聲議論剛傳到上京的一則消息。
二皇子府。
不知為何,姚汝心神不寧,眼皮一直在跳。她撥動著手裡的佛珠,試圖讓自己靜下心來。
『啪』的一聲,佛珠的線崩斷,珠子全部掉落一地。
婢女尋珠連忙彎腰去撿。
姚汝卻半點顧及不上,大步朝外去,正巧撞上了從外頭回來的婆子。
姚汝一把拉住她的手。
「不知為何我著胸口悶的厲害,不是說有一批官員又被送去嶺南流放,押送的官差你也打點好了,算著時日該回來了,難道那些人沒帶回硯……他的消息嗎?」
在姚汝的期待下,婆子眼裡透著複雜的情緒。
「消息……有了。」
「外頭也都沸沸揚揚在傳了。」
姚汝眸色亮了起來:「他如何了!」
見婆子臉色不對勁,她一顆心往下墜。
「可是不太好?也是,那種地方本就不是人待的,又要做苦役……」
婆子扶住她,狠狠心打斷:「主母節哀,燕世子他……沒了。」
四周的聲音如潮水般退去。
姚汝盯著婆子開合的嘴,仿佛那句話是支毒箭,射穿了她的魂魄,只剩一具空殼僵在原地。
第435章 誰也阻我不得!
天色陰沉沉的,鉛灰的雲層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
天空一聲悶雷,仿佛有人重重合上了棺材板。
風聲簌簌,豆大的雨珠說下就下,冰涼的水砸在她姚汝驟然慘白的臉上。
明明沒有殺傷力,也不疼。卻像是一把鋒刃泛著寒光的匕首,生生能將她劈成兩半。
婆子有意扶著她回屋。
姚汝的腳卻沉如千斤重,挪不動分毫。
「你……說什麼?」
婆子見她這般,心裡難受。
可這事瞞不了。外頭都在傳,遲早也會傳到主母耳里。與其聽別人提及主母在外失態,倒不如她來做這個惡人。
「主母。」
她擔憂,上了年紀的臉勾勒出深深的皺紋,喚姚汝尚在閨中的叫法。
「姑娘。」
「好姑娘,老奴知道您承了燕家太多情,也一直放不下那人。姚家,您的娘家從始至終將您當做待價而沽的一塊肉,你受了太多的罪。直到遇到燕王妃,才知道被人捧在掌心疼的滋味。」
「當初若沒出事,您又怎會是如今的光景?可從他們被流放起,就註定和您散了。」
再不是一路的人。
「您心裡苦,老奴知道,可您如今有小主子了。您可不能……」
姚汝腿發軟,再抬眸時眼紅的能滴血,厲聲呵斥:「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