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樹的枝葉被吹的簌簌作響。
要不是有檀絳帶路,虞聽晚要是一人,只怕心裡會發怵。
「夫人,前頭就是了。」
虞聽晚步子變快,卻撞見了如婆子,不安達到了頂峰。
下一瞬,如婆子給她請安:「世子妃怎來了?難道擔心世子沒用晚膳?」
虞聽晚似不經意:「婆母呢?」
如婆子道:「主母早就回去了,她一向睡得早,這會兒怕是躺下了。」
她抬起手裡的食盒。
「世子午膳和晚膳都沒用,老奴偷偷送些吃的過來。」
「既碰見世子妃,那老奴就不進去了。」
虞聽晚見她笑眯眯的,一顆心倏然間落了地。
祠堂內香菸裊裊,空氣里儘是木頭混合香灰的味道,先祖的牌位整齊,上頭金漆刻的字,泛著幽幽光澤。
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傳來。
虞聽晚噠噠噠走了進來。
姑娘雙手背在身後,祠堂內昏黃的光線好似在她身上鍍了層柔光。
魏昭聽到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虞聽晚:「聽說夫君被罰跪了。」
虞聽晚語氣慢悠悠的:「罰一晚上啊?」
「也得虧婆母不知你先前那傷怎麼來的,不然可不止一晚上。」
虞聽晚來到他身側:「因誤會就對自己下狠手,我都替你覺得虧。」
說到這裡,她就沒好氣。
雖然站在魏昭的立場和角度,她也能理解。
偏偏那時的魏昭不敢問。
往往人在崩潰時,是沒有太多理智的,只想逃避。
「不虧。」
魏昭跪著很標準,淡淡:「留了後手。」
「去戰場前,我給遲御留過一封信。讓他在棺材入上京後送去邊境。」
也就是棺材裡面躺的不是他,計劃擱淺了。
魏昭補充:「給敵國。」
第382章 蓋了章的
虞聽晚還真不知道。
「?」
魏昭語氣輕飄飄的:「裡頭是一張我親手畫出來的輿圖。」
他知道大晉哪裡最容易攻進來。
魏昭:「沒了魏家軍,你猜他能怎麼辦?」
「還有一封信,給敵國一樣的輿圖,以及魏家軍的兵符送去給蕭懷言。」
「對了,敵國軍營也有我的人,職位還不低。內憂外患,狗皇帝焦頭爛額。蕭懷言總能坐收漁翁之利。」
魏昭:「這江山是魏家護的,也該由魏家收回來。」
虞聽晚:????
你好可怕啊。
都要死了,怎麼手段還那麼多啊!!
顯然壓的魏昭輾轉反側的重擔倏然被清空,從身到心徹底的解壓,他被罰都是心甘情願的。
男人心情好,也有意逗她。
「怎麼?」
他抬眸,好整以暇,挑眉:「見我罰跪,夫人是要和我同甘共苦嗎?」
「怎麼可……」
魏昭:「賢妻。」
虞聽晚一個能字咽了下去。
她生硬的轉移話題,把手裡的食盒擱下。
「夫君餓了吧。」
魏昭:「你說呢?」
他看了眼食盒,是熟悉的。
年少被罰跪祠堂,都是如婆子給他送的。
以前寧素嬋對他嚴厲,故他從來不敢多想。
這諾大的後院都是寧素嬋管的,身邊如婆子給他送吃食,寧素嬋當真一次都不知情嗎?
只怕也是默許的。
魏昭眉眼柔和。
「母親離開祠堂前,她說,歸之二字雖然是那人取的,可昭卻是父親取的。」
虞聽晚打開食盒,取出裡面用老雞湯煮的面,面是廚子擀的,很有勁道,上頭鋪著雞絲還有各種小菜,冒著熱氣:「日召昭,光明磊落,夫君是父親,祖父,期許盼著來到人世間的。」
魏昭還真餓了,怕她燙著,把碗取出來:「可我叫住了母親。」
「告訴她,父親喊我更多是歸之。」
他眼裡藏著碎光。
「可見父親對這小字也是喜歡的。」
「歸之。母親於父親而言,何嘗不是上天垂憐,主動歸他。」
寧素嬋只知道魏封行對她好,只因她是他的妻。哪裡知道,前提是她,後面才是妻。
虞聽晚沒忍住八卦:「母親什麼反應。」
魏昭:「背對著我,走的倉促。」
不過,倉促就證明內心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