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升起了,恩人肯定看清了他的模樣,他忍不住埋下腦袋,想把一頭白髮藏起來。
「別往裡面縮了,這山洞不一定乾淨,可能有些黴菌。」恩人拉住他,又問:「肚子餓不餓?我叫張玉生,你呢?」
好奇怪的人,竟然未對他的模樣有絲毫驚慌,說出的話也怪,越青緗聽不懂。
他小聲地說:「我……我也不知道我叫什麼。」
「哦哦沒關係,你一個人住啊?」張玉生搓了搓手,問:「我初來乍到,沒地兒可去,能跟你擠一擠嗎?」
越青緗沒想過,他也能被人這樣客客氣氣地對待。
就這樣,二人在山洞裡住了幾個月,後來又托張玉生的本事,搬到了小鎮客棧里。
對越青緗而言,這個莫名出現的恩人太神秘了。
他看似身無分文,卻總能在需要錢的關鍵當頭變出錢來,言行也老讓人聽不懂,常說一些「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一一得一、一二得二」、「知識就是力量、法國就是培根」的古怪話語,還教他識字和算籌。
「你數學蠻有天賦的,以後去給人家當帳房先生也能餬口。」張玉生總喜歡這麼說。
他不養長發,梳頭功夫很差,為了避免給越青緗梳成雞窩,總愛用一些古怪飾品給他戴上,打扮得像小姑娘。
越青緗就這樣跟他一邊學,一邊隨他到處遊歷,漸漸從矮小的孩童長成了成童。
張玉生卻依舊是當初的模樣。
某天,他看著遠山突然道:「時間到了,我該回去參加高考了,你自己好好生活,實在過不下去,就用算籌的本事進宮混個鐵飯碗吧,好了,再見。」
他來的突然,走的也突然,越青緗找遍了他可能去的每一處,卻沒找到哪怕一個影子。
那個對他而言亦師亦兄的人,從此在生命中徹底消失不見。
……
聽完整個故事,少年和少女面面相覷。
元澈喃喃道:「原來老鄉之間亦有時差啊。」
整整十年時間過去,他們才聽說了這個人的事跡,算起來,此人還是前輩呢。
他想說點什麼,轉頭見陸璇璣面露沉思。
「怎麼了?」
陸璇璣小聲在他耳邊道:「我們學校上一屆的高考理科狀元,好像就叫這個名字。」
「噢!」元澈道:「還是個學霸!」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嘆了口氣。
要是前輩老鄉還在,他們仨說不定能點點科技樹什麼的。
當然,主要是前輩老鄉點,他們倆負責捧哏。
陸璇璣道:「你師父除了算籌,還教過其他的嗎?」
越青緗輕聲:「師父不教別的。」
「為什麼?」元澈驚奇道:「他不會藏私吧?」
越青緗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師父說了,要尊重唯物史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