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人不答。
難道認錯了?
元澈看看懷裡的狗琢磨。
裴兄的狗養得很好,手感絕佳,長得也可愛,有隻腿還掛了個小鈴鐺,不會有錯的。
「裴兄?你說句話唄。」元澈壓低聲音:「外面就我一個,沒衝撞其他貴人。」
轎子停在檐下,正對元澈剛才站的地方。他倆說話,陸天樞是看不見的。
「進來。」裡頭果然是裴若的聲音。
「那我打擾啦?」
元澈風風火火地掀簾,抱狗鑽了進去。
轎廂空間逼仄,裴若又坐在正中,元澈差點悶頭撞進他懷裡,侷促地左右看了看,發現似乎沒自己的位置,把狗放下準備出去。
裴若拉住他的手,半是強迫,半是引導地讓他坐在了身邊。
二人貼得極近,端午那日也不曾這麼近,肩頭碰著耳垂,手指落在手背。
少年閉起了雙腿,蜷縮幾分,不知所措道:「……裴兄,怎麼了?」
青年不說話,奇怪的是,外面那麼鬧,元澈竟然能聽見裴若淺淺的呼吸,一聲又一聲。
這裡頭空間太小了,悶熱,沉默,黑得叫人呼吸不過來。
他咽了咽唾沫,有些緊張:「你再不說話,我出去啦?」
裴若輕聲問:「俞公子不是回家麼?」
嗓音夾雜一點淡笑,偏偏元澈聽出了末尾的涼意,春寒料峭。
轎子裡黑得他看不清裴若的眼神,沒底氣地答道:「路上見了友人,盛情相邀,不免同游一陣。」
「僅是友人?」
細微的動靜響起,一隻手似有若無擦過少年的臉頰,輕輕替他理順蹭亂的頭髮。
雙眼難以視物之時,感官總會分外靈敏。
一切動靜都被放得無限大。
元澈能感覺那指腹是暖的,漫不經心,留下一點叫人發顫的癢。
少年呼吸重了一拍,漲紅了臉,猛地側過腦袋。
「裴兄,我……」
慌亂的聲音響起,驟然打破了凝固的沉悶。
隨著出聲,另一道氣息近在咫尺,卻不再逾越一步。
小犬被抱回去。
裴若似幽幽嘆了一聲:「罷了,早些歸家。」
他不再阻攔,元澈得了自由,結結巴巴道:「裴,裴兄也是!我先走了!」
說罷,小世子飛也似的逃離了軟轎。
等他快回到等候的人身邊時,才想起忘了問裴若為何也會在這裡。
……算了,下次問,轎子裡實在太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