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懟到面前的卦錢,元澈搖頭。
算命的也不惱,揚揚手道:「若是以後想算,隨時來這兒找小人啊!」
宮人將他和二位主子隔開,陸天樞放慢了步伐,感嘆道:「宮外的夜市如此熱鬧,本宮竟不知。」
元澈臉不紅心不跳地棒讀道:「若無陛下與太子□□理萬機,大夏何來此等繁榮。」
陸天樞聽出他在拍馬屁,笑了笑:「太平盛景,便是辛勞最好的慰藉。」
他嘆道:「惟願見得九州道路無豺虎,遠行不勞吉日出。到那時,縱使日無暇晷,也覺值得。」
坊市間燈火通明,趁夜出遊的人家不少,其中不乏有些官員。被幾人認出後,為避免麻煩,二人往坊內越走越深。
兩側是一些大戶人家家的親戚開的小鋪,販售些繡花鞋樣,或是自家釀的米酒和果子。元澈聞著酒香蠢蠢欲動,又有些可惜。
剛才要是不急著走,說不定還能約裴兄出來逛逛。
和裴兄相處可比與太子相處輕鬆,只消到處嘗鮮,一點拘束也不必有。
身邊少年雖在附和,依然被陸天樞抓住了走神。他眼神微動,道:「元弟可是看中了什麼?」
元澈眨了眨眼,慢吞吞轉頭:「沒有呢。」
陸天樞笑笑:「不用掩飾,若瞧上何物,只管告訴本宮,今日本宮做東。」
年輕的太子燈火朧明間回首,染了酒氣的雙眸含情帶笑,矜貴溫柔,當真叫人沉溺。
元澈瞧著,莫名想起了遊戲最早的宣傳圖。
四位男主各執一方,陸天樞也是站在燈火中央,淺黃色袍子鍍著暖光,半邊容貌隱沒與暗色里,神情溫雅,氣勢卻並不好接近。
比起立繪,倒是眼前的人更順眼些。
少年迎著暖融燭光抬頭,笑容溫軟,正欲答覆,忽然見一頂烏紗轎子出現在視野里。
剛好,停得不遠不近。
約莫是坊間放了冰塊納涼,夜風帶了淡淡的寒氣,掀起轎簾一角。
元澈想說的話全凝結在了腦子裡,倒吸一口冷氣。
正是那一角,露出了淺色衣裳下擺,和搭在膝上的扳指反光。
特徵不多,卻足夠讓他認出來人。
壞了,是裴兄!
更要命的是,轎子裡突然躥出一條小犬,皮毛雪白,蓬鬆柔軟,一個多餘的動作也沒有,直奔目標,咬住他衣擺往轎子扯去。
宮人們沒攔住,臉色大變,以為世子要被咬了,準備撲上來阻止,元澈連忙蹲下去道:「我無事,別動它!」
陸天樞目光落到小犬身上,挑了挑眉:「誰家的狗兒?瞧著竟好似認識元弟?」
元澈尷尬笑笑,試圖把衣擺從狗嘴裡拯救出來:「別咬了,新衣裳呢,乖……臣弟正好認識它主人罷了,說了別咬,誒——太子哥哥稍待,我去去便回!」
說罷,少年抱起那隻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出去。
元澈也目標明確,徑直衝到軟轎面前,險險沒剎住車,掀轎簾前遲疑了一下,小心問:「……裴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