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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渡野只覺得煩人噁心,他不理解一個人為什麼要累死累活地對另一個人好,到頭來得到的獎勵只有一個小紅花。

都說做好事會感到身心愉悅,可是他沒有,他只會覺得麻煩。

只有做壞事,才會讓他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做壞事的快感,比過他做一百件好事。

鍾梓蘭十指縫裡全是雞的糞便,她噁心地想吐,大罵周渡野是神經病。

「你這個殘廢,沒手指頭的怪物,活該你手指頭被人砍掉了。」

周渡野面上的表情不動聲色,但是眼底的狠厲卻愈發鮮明。

公雞看見外來的「侵入者」鍾梓蘭,頂著紅彤彤的雞冠就沖了上去,周渡野在鍾梓蘭悽厲的慘叫聲中笑得直不起腰。

「你不是要錢嗎?等公雞把你啄得渾身是傷,你就可以去問你姑姑要錢了。」

鍾梓蘭也不喜歡高萍琴,因為她親耳聽到高萍琴說,要把她送給她的老師當禮物。

她媽媽不高興,問為什麼不送鍾向暖。

高萍琴竟然說,鍾向暖什麼都不會,她洗衣做飯樣樣精通,老師會更喜歡她,而且她嫁過去他們家就是高萍琴老師的親家,以後拿到的錢就更多。

鍾梓蘭不理解,高萍琴的老師都那麼有錢了,竟然還會缺自己一個洗衣做飯的保姆。

周渡野把麻繩系成死結:「你就在裡面待著吧。」

她看著跟公雞對打的鐘梓蘭,警告道:「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說出去,我可以讓你更慘。」

鍾向暖臨近村口時,沒有看到周渡野的身影,反倒聽到了鍾梓蘭悽厲的喊叫。

村里人現在都在她家或小賣部填信息表,所以路上空曠無人,她絕不會聽錯。

她心中一沉,害怕鍾梓蘭是和人起衝突了,抬腳朝裡面快步跑去。

「蘭蘭姐。」

聽到鍾向暖的聲音,鍾梓蘭和周渡野均僵住了身體。

一個是激動,另一個是害怕。

周渡野惡狠狠地瞪了眼鍾梓蘭,而後環顧四周,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你趕緊出來。」周渡野朝鐘梓蘭喝道,越慌越亂,他解繩子的手指完全使不上力,更何況他都沒有手指可以用。

眼瞧著鍾向暖離他們越來越近,周渡野索性不解繩子了,而是翻越圍欄進去,三兩步追上那隻氣勢洶洶的大公雞,抓住它的脖頸,活生生將它的脖子擰斷。

周渡野往自己身上抹了幾把泥土,捏著公雞的頭,把自己的小腿和手背往雞嘴上撞。

他想製造一些意外。

「你們怎麼跑進去了?」

鍾向暖看著跟泥猴一樣的兩個人,吃了一驚。

鍾梓蘭抹著眼淚不敢說話,倒是周渡野可憐兮兮道:「堂姐非要撿公雞的尾巴毛做毽子,她一意孤行,看她被雞追,我也不好袖手旁觀。」

鍾向暖看著脖子軟趴趴斷了氣的公雞,先幫他們把麻繩解開:「出來吧。」

鍾向不相信堂姐會為了做毽子跑到雞圈裡跟公雞硬碰硬。

而且鍾梓蘭都十八了,怎麼可能還喜歡玩毽子。

「到底怎麼回事?」

鍾梓蘭不說話,捂著臉大哭。

周渡野湊到鍾向暖耳旁,小聲誣陷道:「她想偷雞賣錢,她想攢錢出去打工。」

鍾向暖狐疑地看了一眼他們兩個人,這個理由確實值得人信服,但是要是說周渡野是見義勇為看著鍾梓蘭被困去救人她是不太相信的。

鍾梓蘭氣呼呼地回家,她不讓鍾向暖送,惡狠狠地瞪著她和周渡野。

「到底怎麼回事?」鍾向暖看堂姐走遠,她才問。

「就是剛才說的那樣啊,你看她不是也沒反駁嗎?」周渡野絲毫不慌,無辜地看著鍾向暖。

「你為什麼要救她?」周渡野連一起長大的孫文鹿都是愛答不理的。

周渡野回答得很完美:「她是你姐姐。」

「你為什麼不信我?」周渡野先發制人,表現得很委屈:「我是一個很壞的人嗎?我為什麼要害她,我們無

冤無仇。」

周渡野不壞,他只是對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期待。

而且他跟鍾梓蘭,確實沒什麼矛盾。

鍾向暖知道自己再說下去也只會傷了周渡野的心,她轉開話題,不再提這件事。

「走吧,跟我去接老闆。」

老闆是一個四十多歲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他一看到鍾定就抱怨:「你說說這都是什麼事?突然一個村都說不幹了,這不簡直是開玩笑嗎?」

老闆的大部分收貨源頭都是來自鍾家灣,鍾家灣的人罷工不幹了,他賺的錢也就自然少了。

他看著鍾定編的竹籃,怎麼看都不順眼:「其實你這個竹籃我是看不中的,但是因為沒貨,我也只能勉為其難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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