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拿我墊你招標的基石?你等下輩子吧。」
「去不去由不得你,犯狠對我沒用,傻弟弟你太天真了,還妄想著舊情復燃?」
「你到底說了什麼。」周祁死盯著周硯。
「說你深情啊。」周硯笑起,「哥哥原本是想幫你的,難道他不是你高中的初戀嗎?」
病房內瞬間靜地落針可聞。
「高中,初戀?」
許熠坐在床上怔楞看著裴青寂,仿佛渾身血液凝固,心臟被破開的大洞早已流幹了血。
「明明是大學......不對。」許熠語無倫次尋找話中的破綻。
「怎麼可能?他一直在騙我?一直騙我......」
「小熠。」裴青寂眉頭緊皺。
「我沒事,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許熠佯裝鎮定,抬眸看向裴青寂。
「好。」裴青寂心中隱隱不安,他知道許熠是個藏事的人,能說出口的才是已經想開了的事。
許熠看出他的擔憂,努力撐起嘴角,裴青寂這才退出了病房。
房門關上,記憶又如洪水般襲來,高中的記憶距離不遠,卻模糊的很,他自知學生時期自己不是個善茬,交手的人太多,裡面根本沒有周祁這一號人物。
他記得很清楚,第一次見周祁是在大三的迎新晚會上,他為了加上周祁的聯繫方式,把社團內所有的新成員全部加了一遍。
某種意義上他確實是第一次見到周祁,可周祁卻不是第一次見他。
所以周祁早就知道。
眼睜睜看著自己為了討好他,裝了三年多的溫柔良善,自己就像個傻子一樣沾沾自喜沉醉在一個人的幻想戀愛中。
蠢到透頂。
但卻好像也在情理之中,周祁心裡根本就沒有喜歡,談何欺騙?
自以為是的人其實是他。
許熠靠坐在床上,心間吹過的風不停刮著那塊缺口,很疼,癒合不上。
他沒有歇斯底里跑去質問周祁為什麼這麼做,那點殘存的感情擾著他,只要原因剖開擺在明面上,他就會被傷的體無完膚。
預感更深的傷害到來之前,人本能的反應會想躲避,許熠也不例外,逃避不面對才是斬斷糾葛的最好方法。
他是這麼想的,但是周祁不是。
病房門重重推開,門甩到牆上又彈回來,周祁滾著輪椅費力朝前挪。
「許熠。」
「你別過來。」
「你相信了是嗎?裴青寂說什麼你都信,為什麼我說的話你就不信?」
周祁滾著輪椅不斷朝許熠床邊靠近。
許熠抬眸對上他的視線,心臟猛地抽痛,他瞪視周祁低喝道:「你別過來!出去!」
許熠渾身發顫,冷汗順流而下,骨子裡透出抗拒。
周祁軟下態度:「你聽我解釋——」
這句話瞬間戳到許熠的痛點,他憤聲說。
「解釋什麼?解釋你早就知道我是什麼本性的人,看著我像小丑一樣在你面前演、在你面前裝,只為討你歡心?解釋我在這段感情里的卑微,就該給你這樣不可一世的上位者提鞋?」
「周祁你他媽太不是人了!」
許熠抖得不成樣子,那雙眼裡的厭惡深深看著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周祁被他眼裡的恨深深釘在原地,許熠現在就像一個炸開的刺蝟,軟硬不吃。
「我做的一切還不是為了你!我那麼對你為什麼你還能裝的下去?因為你愛我,為什麼現在不裝了就不愛了?」
「許熠,你覺得你特別無辜是嗎?你認定我騙你,你難道沒騙我這麼久嗎!」
「你和我都活該。」許熠忽然冷靜下來,「你說的沒錯,我也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呢?爭執這些有什麼意義?」
「我的面子早就被你踩得稀巴爛,即便這樣你還是不肯放過我。」
「明明是你不肯放過我!」
許熠就坐在床上,一步之遙,無形生裂的溝壑越來越深。
「那你弄死我吧。」許熠突然說。
周祁瞳孔震顫,五臟被這句話揉在一起。
許熠下床走到他面前,僵硬的身子半跪下,他仰起頭露出白的刺眼的脖頸。
他握住周祁發顫的手腕放上自己的脖子,輕聲哄勸。
「我累了,既然你不想放過我,那就親手弄死我。」
他閉眼等待巨力下的窒息,這種感覺放到現在竟然會成為解脫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