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很怕、很氣,恨死了這瘋子姑母帶回來的瘋子表姐。
這人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
再之後,母親陪著他、一家家登門去說明白,他丟盡了臉。
可過了幾月,回過頭再看,他多多少少是能體會好賴的。
如果被逼的人不是他,陸致想,他大概還會夸表姐手藝厲害。
哦。
還有那碗雞湯,回味無窮。
把糖片吃完,陸致道:「再給我裝一些,我明日帶去書院裡吃。」
阿薇做了很多,拿油紙給他包了滿滿一袋。
翌日。
陸致回了書院。
一整包燒切被他收在柜子里,這東西經得住放,空閒時拿一片就不錯。
他想得很好,可等他下午回到寮舍,油紙包攤在桌上,裡頭的糖片已經沒剩幾片了。
見他臉色難看,在場之人取笑紛紛。
「陸致,你不會這么小氣吧?」
「幾片燒切而已,又不是什麼精緻糕點,平日家裡都上不了桌。」
「誰讓你把鬥雞的事兒說開了,害得我們各個又挨罵又挨打,連月錢都被罰了個精光,吃你幾片糖,怎麼了?」
「唉,上次那些紅薯絲餅,你也當個寶貝,這回又拿燒切當寶貝了?不會這也是你那個表姐做的吧?」
「我是真同情你,攤上那麼個瘋子姑母,回來就是攪事精,鬧得家宅不寧。」
「是啊是啊,我聽說,你祖母都被她趕去莊子上了,你家昨兒翻天了吧?」
陸致咬著牙關。
書院裡,正經讀書的有,混日子的勛貴子弟也不少。
他以前屬於後者,雖然年紀偏小些,但在這群人之中也算「有頭有臉」。
自從被表姐教訓之後,不說就此上進了,反正與這些人不再混在一起了,因此多多少少會遇著些事。
一般是言語上刺他幾句,為此告師長都顯得小題大做。
陸致不愛當那告狀精,且父親與祖父都商量好了,年後換個書院念書,就剩這麼些時日,差不多過得去就是了。
但今日,顯然不能過得去。
「大瘋子、小瘋子,我們幫你分擔一些,免得你吃多了也變瘋子。」
哄堂大笑里,陸致捏緊了的拳頭忽然揮了出去,重重砸在那奚落之人的肚子上,打得人吃痛彎腰,直抽冷氣。
惡狠狠地,陸致道:「再罵我姑母表姐試試!」
……
昨日才送走岑氏,桑氏今日還沒有緩過神來。
陸駿看起來比昨兒清醒些,精神頭依舊不怎麼樣。
夫妻兩人還未就家裡變故理順心情,就得了書院裡的急報:陸致與同窗干架,還是群架。
第91章 你兒子比你有種!(五千大章求月票)
雪在半日前已經停了。
積起來兩指厚,風一大、雪沫子被捲起來打轉。
別說出去站一會兒,便是人在屋裡待著,擺了炭盆,聽著外頭那呼嘯的風聲,都止不住打寒顫。
狹小的車廂里,自然也冷得慌。
剛才,夫妻兩人聞訊後,二話不說就一道去了書院。
走得匆匆忙忙,桑氏都顧不上換一個熱乎的手爐,這些工夫下來,已然是涼了。
偏這場群架打得「熱烈」,一時間書院外頭、各府馬車排了長隊。
因著暫且不曉得內里狀況,有人嚴肅,有人活絡,還有借著這機會攀談關係的。
山長夫子們亦沒有要當面開堂會審的意思,只叫「各回各家」,明日再談處置,尤其是那些被卷進來的學生,陸續被放了出來。
書院外的擁堵一點點散了,被剩下來的就有定西侯府。
陸駿這時察覺出些不對勁來,低聲與桑氏道:「阿致怎麼沒有出來?難道他不是被牽連的、而是主犯?」
桑氏緊抿著唇,情緒低沉:「他才多大?」
沒有哪個母親會喜歡兒子與人動手。
再者,若是不小心被牽連、挨著幾下,那阿致不是個木呆子,會知道躲開。
可要是主犯,他往哪裡躲?
十二歲的小少年,個頭都還沒有往上竄,去和書院裡一群半大小子打架,那不是活生生被人追著打?
陸駿也揪心:「早知道,多教他些拳腳功夫。」
桑氏心不在焉地附和了兩聲。
正說著,有人過來,請陸駿往書院裡去。
桑氏本想一道,被陸駿勸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