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小孩在潮濕,昏暗,寂靜的地下室度過了一年,每天小孩唯一的樂趣就是托著腮注視著身下的枯草里嘻嘻索索的老鼠和到處亂竄的蟑螂,時不時地發出幾聲詭異的笑聲,將來送飯的人都嚇得不輕。
「這怕不是已經瘋了吧。」
「哈,瘋了更好,聽說外面的人就喜歡這種瘋批美人。」
「那倒也是。」
「想要和我一起玩嗎?」小小的果戈里睜著他一雙漂亮的一藍一綠的眼眸彎著嘴巴開心的詢問道。
送飯的人無言,只不過離開的背影愈發地加快了。
又過了幾個月,在果戈里還被賣到一個油膩滿身肥肉的男人身邊的前夕,被鎖鏈牢牢捆綁的囚牢里來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要吃甜點嗎?」棕發粉眸的少年手裡捧著一個小蛋糕遞到恢復自由的白色飛鳥面前。
眉眼的笑是小小的果戈里從來沒有見過的。
和手裡的蛋糕一樣甜。
「想要和我一起玩嗎?」果戈里說出了唯二自己會說的話,擺出了自己最可愛的樣子。
原以為少年會像之前的人一樣,拒絕自己或者是轉身離開,沒想到少年又塞給自己一個小蛋糕,笑著點頭:「好啊。」
這次白髮小孩愣住了,他沒有聽過這個答案,他不會表達,他只會兩句話,一句是「想要和我一起玩嗎?」,而另一句則是——
「我是瘋子。」
是肯定的語氣,這是來送飯的人教會他的。
「才不是。」少年否定了小孩,還踢走了被自己掰斷的手銬和腳銬。
「我是瘋子。」
少年溫和地搖搖頭,看了一眼自己破開的大門,詢問:「不是,所以要離開嗎?」
「我是瘋子。想要和我一起玩嗎?」小孩死死抓住少年的衣角,踮起腳註視著少年的粉紅色的瞳孔。
少年好似察覺到了什麼,停下準備帶人離開的動作,他轉過身,蹲下來,與瘦小的小孩面對面。
「我是瘋子。想要和我一起玩嗎?」
「唔,是不會說話嗎?」少年微微皺眉苦惱。
「我是唔唔唔……」果戈里的小嘴巴被捏成了小鴨嘴,他說不出話來。
「聽我說,小孩,你不是小瘋子,你應該是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小白鳥才對,就是那種可以飛躍高峰,跨過深海,去往自己想要去的地方的小鳥。」
「……惱?」小孩張了張口,模仿著少年的腔調。
「是鳥。」少年拖長音節,試圖讓小孩聽的更加清楚,「我再教你一個字。」
少年再次拿出一個小蛋糕,在小孩的眼前晃晃。
「跟我學——走。」
「……走。」小孩乖乖地說,眼巴巴地看著小蛋糕。
小蛋糕沒有掉下來。
「那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呢?小白鳥?」少年繼續晃著手裡的小蛋糕,並將它更靠近小孩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