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
白崎南一顛了顛懷裡縮成一團的太宰治,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
自己好不容易餵養出來的肉肉又掉了幾兩。
可惜死了。
太宰將自己的臉埋在白崎南一的頸邊,嗅了嗅他身上那種被甜點浸染的香氣,因空洞而躁動的心慢慢地平復下來。
白崎南一安撫著太宰,時不時投餵一口溫水。
兩人都沒有說話。
許久,悶悶的聲音才從白崎南一的脖頸邊響起:「……南一,為什麼想要我跟著你?」
對於這個問題,他回答的毫不猶豫:「因為第一眼見你就心生歡喜,而且你又是孤兒,不帶你走難道讓你露宿街頭嗎?」
小小年紀露宿街頭,這不是等死嗎。
白崎南一無奈,但也沒有開口說話。
兩人又沉默了一陣。
太宰治緊閉雙眼,睫毛顫動,心裡有許多問題想問卻又害怕得到不好的答案。
白崎南一耐心地順毛捋著他的後背。
終於,太宰鼓起勇氣,問出了困擾他許久的疑惑:「南一,為什麼不問我當時想要入水自殺的原因呢?」
是因為不在乎我嗎?或者是不在意這件事嗎?南一,別告訴我……
白崎南一聽不到太宰治內心的掙扎,他只是輕笑一聲,尾音勾著笑意,聲線乾淨溫柔,恰似正午和暖的空氣:「因為我在等你主動告訴我啊,膽小鬼。」
連幸福都會害怕,碰到棉花糖都會受傷的膽小鬼。(2)
意料之外的答案讓太宰治瞪大了眼睛,他像是被刺到般縮著脖子,半響才開口。
「人活著真的有價值嗎?」
「我的人生真的有價值嗎?我,人間,失格啊。」
「南一,我好像忘記了,好像找不到當初你伸出來的繩子了。」
這番話似傾訴,似抱怨。藉口也好,託詞也好,真實也好,虛假也罷。
太宰治在等待著一個答案。
「活著的價值嗎?」白崎南一沉吟,「太宰,活著就是一種價值啊,或者說活著不需要去證明它的價值,無論是峰高曠遠的山頂,還是隱晦曲折的街角,我們活著,是為了看遍世間千千萬。這個世界如此多的人,千奇百怪,各不相同,失格又何嘗不是一種合格呢。太宰,當初你的手死死抓住我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了,一個明亮閃爍著的不屈靈魂。」
他停下來,嘴唇湊到太宰的耳邊:「太宰先生,我想再次問你,你願意跟我去看世界,願意每天都來嘗一嘗我的甜點嗎,只限你一個人哦。」
熟悉的話再次響起,用一種堅決的姿態告訴太宰。
就算你遺失了支撐你活下去的繩索,我也會用手拉住你,就算這個世界沒有人愛你,我也會背著世界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