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還小的藤本隼人顧不得恐懼,激動辯駁:「才不會呢!哥哥才不會拋下我們呢!」
父親是個爛賭鬼,家裡只要有了一點錢都會被拿去賭。他和哥哥早就習慣了在父親的搜羅下藏起家裡僅剩的一點錢,來給媽媽和彼此買飽腹的食物。
家中唯一的進項是母親在外打工掙的錢,但一個便利店員一月能有多少薪水呢?這點錢甚至不夠父親在賭桌上玩一輪的。而他們還要留出錢保證自己不餓死。
所以在他大一點,能夠照顧家裡之後,哥哥便走出了家門,想辦法為家裡掙錢。
藤本隼人不在乎哥哥是不是做了不光彩的工作。在生存面前,什麼原則、什麼善惡、什麼對錯都無關緊要,只要能讓他們活下去,哪怕是活得像條狗,他也不在乎。
漸漸地,哥哥在黑//幫里打出了一點名頭,能拿回家裡的錢變多了。母親不必再在工作之外去打零工,累得睜不開眼睛;父親有了錢拿去賭也不至於在家裡翻箱倒櫃,甚至毆打母親;他也能像個正常孩子一樣去上學。
直到某一天,哥哥神神秘秘地跑回家,對他說他接到了一個神秘組織遞來的橄欖枝。
那個時候,藤本隼人其實已經隱隱約約有了預感,哥哥再也沒辦法像他一樣做個「正常」孩子,背起書包走進校園裡了。
「你覺得我要加入嗎?」哥哥久違地坐在他身邊問他。
自從兄長開始早出晚歸地掙錢,藤本隼人就再也沒有在正常時間見過他。有時候他徹夜不歸,再回來時疲憊不堪,有時候好幾天都不會出現,見面時他能問到雖然消散了不少可依然殘留的血腥味。
他的鼻子一向很靈。
這一次哥哥終於在太陽落山之前走進家門,他們能一起吃個晚餐。而在晚餐之後,母親出門去工作,他們兄弟倆坐在一起享受好不容易得來的親密時光。
就在這時,哥哥問出了這句話。
說實話,那時他很無措。他不知道自己應該給出什麼答案,又或者其實什麼答案都不對。
哥哥也沒非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來,自顧自道:「我應該加入的。他們許諾我只要加入他們,就能幫我拿到更多錢……還能讓母親擺脫那個混蛋。」
那個混蛋當然是指父親。
除了賭鬼父親,還能是誰呢?
哥哥就這樣決定了加入組織。
組織的工作似乎比黑//幫簡單一些,他時常能回家吃飯。偶爾出去工作也不會帶著一身血跡回來,只是離家的時間越來越久了。
直到那一次,他說他們能徹底離開父親,再也不會被追債的人找上門來。
然而,哥哥沒回來。
他在家裡等啊等,等到的是上門的金髮女人。
他不覺得哥哥會拋下他和母親。因為很久之前哥哥就有機會那樣做。但他沒有,他支撐著這個家,哪怕再辛苦也沒有怨言。
「組織里其他人認為你哥哥拿著東西跑了,但你不這麼認為,我也不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