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綠樹走到靠牆擺放的飲水機旁,從旁邊柜子上取過杯子。
「夏油君,要喝水嗎?畢竟不是我家,這裡只能用簡單的白水招待了。」
「不用,謝謝~向水小姐自便就好。」
綠樹便不再堅持,隨手把玩著水杯側靠在飲水機旁的牆上,問:「看得見才是禮物,那看不見呢?就是單純的怪物了嗎?」
還是尋常的語調,聲線溫柔又仁慈,像慈眉善目的禪師在與你討論佛法萬千,「看不見的話,還是禮物,一個可以將向水小姐——」
話未說完,只見向水綠樹突然握著水杯砸向身側牆上的煙霧警報器。
夏油傑後半句的——「變成死物的禮物」,瞬間被急促尖嘯的警報聲掩蓋住。
天花板霎時間傾瀉而出密密麻麻的小水柱。
夏油傑反應迅速,一個閃避,避免了兜頭澆濕的狼狽,
此時,他終於收斂了嘴角掛著的假笑,不掩邪戾地看著綠樹,眼神篾然,嘲諷著:「圖窮匕見的猴子,最會陰險狡詐地求生。」
在他動手前,綠樹突然一把扯下運動外套的拉鏈,敞開衣襟,在夏油傑雙眼驀然不解中,綠樹露出裡面的軟甲,「夏油君,想必作為咒術師,你應該知道這有什麼作用吧,這是悟君給我的防禦咒具。」
在夏油傑緊蹙眉頭時,綠樹又拉下袖口,豎起手臂,亮出手腕上的珍珠手鍊,「作為悟君的摯友,這個你應當也能認出來是什麼吧?」
夏油傑盯著她的手腕,那串手鍊的每顆珍珠上,都泛著藍色的光,屬於六眼的術式在珠串間流動著,熟悉的咒力殘穢包裹著。
夏油傑眼睛眯得更深,眸色發冷,吐出幾個冰冷的字:「愚蠢卑劣的猴子,以為這些就保你不死嗎?」
對方一個抬手,綠樹立即感受到迎面撲來一陣陰冷的風。
但她無事發生,剛剛她能感受到胸口護甲將看不見的怪物反彈出去,不過因為力的慣性,她也被作用力摜倒在地。
綠樹扶著牆起身,語速飛快地開口:「夏油君,我展示這些,不是為了炫耀自己有不怕死的資本。我知道你很強,這些阻擋不了你。但是這棟樓是高級公寓,設施都是最頂級的,煙霧警報器直連消防,不出十分鐘,消防員就會趕過來。這棟樓住了不少藝人明星,記者們想必也會聞風而動。有悟君給我的這些東西在,我堅持到消防員和記者過來再被殺死也不是難事。夏油君,你應該不想事情鬧大,暴露自己的行蹤吧?」
警報聲尖銳地刺激著耳膜,隔著淋漓的水瀑,夏油傑垂眼睨著她,
綠樹見他不為所動,接著道:「我的緊急聯繫人就是悟君,物業管理人員很快就能發現我困在這裡,悟君的瞬移能力你是清楚的,你想等著和悟君敘舊嗎?」
十幾秒後,他最終還是選擇離開。
綠樹瞬間卸了力氣,這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這棟樓的消防系統的確是最新最先進,但倒也不會在警報響起的第一時間就自動通知消防署。為避免誤報,先由大樓的物業檢查確認,如果真有火災,才會聯繫消防人員。
說什麼不出十分鐘,就有消防人員和記者過來,純屬是詐夏油傑。
至於緊急聯繫人,物業管家那裡記錄的其實是麻生美知子。
隨著夏油傑的離開,帳解除,物業管理很快就趕到。
綠樹藉口說是遇到了跟蹤的變態,情急之下才砸了煙霧警報器,至於所產生的損失,她會全額賠償。
不久,五條悟也出現,他抱住綠樹確認她安全無事,沒有受傷後才放下心來。
在衣帽間打包行李時,綠樹問他怎麼得知自己有危險的,居然這麼快就趕過來了。
原來是咒骸一下子被破壞了三個,熊貓作為同類感知到到不對勁,告知了夜蛾,夜蛾第一時間聯繫了五條悟。
還在四國追蹤詛咒師的五條悟當即就打電話給綠樹,卻發現電話無人接聽。
不顧周圍目擊者眾多,他直接啟動術式連續瞬移回了東京。
換好衣服,裝好行李箱,綠樹跟著五條悟前往高專。
好在家裡還有備用車鑰匙,手機雖然五馬分屍,徹底不能用了,但手機卡還在。
在去高專前,五條悟開著她的車帶她去了手機店買了新手機,舊手機的晶片也被送到維修店拿去恢復數據。
新手機到手,兩人簡單吃了個漢堡當做晚餐。
綠樹坐在副駕,看著車子開到了東京的遠郊之地。穿過山間路,透過車窗,可以看到雄偉的山脈蜿蜒,山腰上,有座莊嚴肅穆的古老寺社半隱半現。
車子停在山腳下的停車場。
到達高專需要步行一段陡峭綿長的階梯。
舉目而望,朱紅色的鳥居順著台階伏延而上,看不見盡頭。
綠樹本打算和五條悟一起爬著階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