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鎮,趙府。
趙玉成端起茶杯,擋住了來自對面的人不懷好意的目光。
一刻鐘前,這位自稱是薛青陽的男人帶著書童登門,說是參與本次童生試的學生,非要見他一面,門房通報之後,趙玉成就將人帶進了自己的院子。
這位來自文州府的貴公子,全身上下穿戴得金光閃閃,一進門就開始對他的院子指指點點,話里話外都在貶低他這裡寒酸。
坐下之後,他挑剔的目光就落在了趙玉成身上,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依然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
「薛公子,不知您登門拜訪,到底所為何事?如果沒有什麼要緊事的話,就恕我不奉陪了。」趙玉成神情冷淡的說道。
薛青陽笑了笑:「是我失禮了,忘記跟趙公子做介紹。」
說著他瞥了一眼書童。
兩個書童都站在他身後,其中一人迅速往前一步,鼻孔朝天:「我們家公子是文州府薛氏的獨子,薛是薛氏珠寶行的薛,祖籍十方鎮,來年要在十方鎮參加童生試,公子打聽到您是十方鎮最有學識的學生,特意前來拜訪,就當提前交個朋友,以後科舉路上也好互相照應。」
說的是來交朋友的,但看他的神情態度,好像薛青陽來見趙玉成就是屈尊降貴,而趙玉成應該為此感到榮幸。
明顯這段話是提前準備好的,跟吟誦一樣搖擺著腦袋說完,挺著胸膛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站在他旁邊的另一位書童自始至終都沒什麼反應,安靜地垂著頭,額頭上有些青紫的傷痕。
如果袁銘在這裡的話,肯定會認出來他就是那天在酒樓後院看到的,替華服公子扇扇子,接著被踢到地上的小可憐。
薛青陽施恩一般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皺起眉:「不知是你們這裡的茶葉不好,還是水質有問題,喝著總有一種澀味,十分不習慣。」
趙玉成抽了抽嘴角。
文州府的薛家他是知道的,薛老爺極有商業頭腦,眼光獨到,再加上年輕時遊歷各地廣交好友,所以總能搜集到新鮮珠寶樣式,短短二十年就把店鋪開到了文州府,成為州府數一數二的富商。
只是沒想到,薛老爺那般有溝壑的人,竟生出了這樣的兒子。
趙玉成暗自腹誹,面上絲毫不顯。
「薛公子說笑了,在下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童生試能不能過還不一定,那能有此殊榮成為您的朋友。」
薛青陽聞言看了他一眼:「可你是十方鎮學堂讀書最好的。」
「非也,學堂外牆上就掛著今年考試的名次,而且一次考試代表不了什麼,比我學習好的人有的是。」趙玉成說道。
薛青陽看向書童:「去學堂看看。」
這次的活一看就吃力不討好,方才聲情並茂的書童不說話了,另一人只好站出來:「我這就去。」
「先別急。」趙玉成叫住了書童,對薛青陽說道:「布告就掛在那裡不會跑,但今日有十方鎮水上獅節目表演,卻是一年一次,要是錯過了就太可惜了,薛公子不如先去江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