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銘笑了笑,沒說話。
季福來看著遠處高台上被眾人簇擁著的庸王,眼睛閃了閃:「我在成縣當了十五年縣令,勤勤懇懇,為國為民,一切從百姓出發,可是上面的人永遠都看不到我。但是另一個人鑽營取巧,只是獲得了皇親國戚的歡心,短短兩年都能去州府當官,有時候我真的不明白,怎麼樣做才是對的。」
袁銘轉頭,目光落在季福來身上:「所以,岳父大人這次來十方鎮,是想奉承庸王,繼而讓您的高升之路更加平坦?」
季福來驚訝於袁銘的直接,面色慍怒道:「袁銘,麻煩你注意一下跟長輩說話的態度。」
袁銘從善如流的道歉,但是看著毫無誠意,絲毫不像是知道錯了的樣子。
季福來氣笑了:「昨日在鎮衙大堂,你就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莫不是以為有了庸王做靠山,就萬事大吉了?我告訴你,這些皇親貴族最是喜怒無常,雷霆雨露說變就變,只怕你無福消受。」
「既然岳父大人都明白,還有什麼糾結的?」
季福來一怔,扭頭看向袁銘。
袁銘滿臉平靜,絲毫沒有因為他剛才的話而感到惱怒,氣定神閒的好像他才是那個被教訓的人一樣,奇怪的是,季福來心裡真的有這種感覺。
沉默半晌,他嘆了口氣。
「也罷,我本就做不來阿諛奉承那一套,與其為難自己不如順其自然。」
袁銘對他笑了笑,拱手道:「岳父大人聖明。」
季福來頗感熨帖,越發覺得袁銘這個女婿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麼不順眼了。
這次詩會是庸王主辦的,一切規矩都由他來定,而他的辦事準則就是什麼都不管,沒有開場沒有講話沒有長篇大論,大家自由發揮。想寫詩的寫詩,想作畫的作畫,想小酌閒聊的找個空桌坐下來就行。
在這裡,沒有往常那些繁文縟節,大家盡情釋放自己的文采熱情,十分閒適自得。
庸王被那些人圍著,袁銘不願去湊熱鬧,一直坐在角落的桌子上,有人過來就說兩句話,沒人就安靜喝茶。
季福來也去了庸王那裡,就算不需要阿諛奉承,作為下官,他必須侍立在上官身側。
這個時候袁銘就十分慶幸自己還沒有開始做官,畢竟到了官場就變得身不由己,這些事情他上輩子早就體會過,所以現在沒有那麼急切了。
甚至很珍惜現在平靜平淡的生活。
這場詩會一直持續到傍晚,晚飯是自助餐,庸王找了鎮上最大酒樓的大廚來做菜,色香味俱全,而且量大管飽。
袁銘正在吃飯,劉紹軒突然湊了過來。
袁銘奇怪的看著他:「劉兄不是說伯父要留你在家裡學習嗎?怎麼到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