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視線正好與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對上。
氣氛沉寂兩秒,這場面,有些說不出的驚悚。
黎殊猛地嚇了一跳,立馬裹著被子坐起來。
「你怎麼還沒走啊,坐在這幹嘛?」
顧宴白沉默兩秒,臉色有些不善:「你剛剛病的不省人事,怎麼不說我坐這幹嘛。」
黎殊這才回憶起來。
怪不得一覺醒來神清氣爽,原來是顧宴白寸步不離的在照顧她。
她笑了笑,撈起一旁的外套掛在身上。
「沒想到你還有點做賢妻良母的天賦,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懂這麼多呢。」
顧宴白冷嗤一聲。
還不是跟黎殊學的,每次他生病都疼的睡不著覺,黎殊的那些步驟他早就爛熟於心了。
他指尖落到輪圈上,他正準備划動輪椅離開,臉色忽然猛地僵住。
黎殊也意識到他的不對勁。
「怎麼了?」
剛剛不動不知道,一動才明顯的感覺到,腰部像是被生生折斷了一般,輕輕一動,冷汗瞬間覆蓋整個額頭。
顧宴白強撐著將自己轉過身朝著門外划去。
黎殊又問了一句:「怎麼了?你不舒服。」
顧宴白悶聲道:「沒事。」
黎殊才不信他,站起身就要跟上去。
「別跟過來。」
他偏過頭,眉頭緊緊蹙著,語氣有些不善。
「生病了就休息,管好你自己就行。」
黎殊:「……」
有病吧這人,剛剛還好好的……
說犯神經就犯神經,一點徵兆都沒有。
房門關上後,整整一下午,黎殊都再也沒見過顧宴白的人影,他一直悶在房間裡沒出來。
直到晚上吃飯的時候,顧宴白才推動輪椅,慢條斯理地坐到餐桌前。
他臉色蒼白的厲害,長睫下藏著淺淡的烏青。
氣氛沉默寂靜,餐廳里只能聽見餐具與白瓷碗輕輕觸碰的聲音。
黎殊忽然想起床頭那板退燒藥里少了兩片。
「你是不是今天也生病了?」
顧宴白沉默兩秒:「已經好了。」
聲音低沉沙啞,還帶著幾分有氣無力的,想想也知道今天下午很難熬。
黎殊眉頭緊蹙,她正要開口,就被顧宴白不急不緩的打斷。
「明天下午,你家裡人會來西城。」
他說:「早上黎叔叔給我打電話,說他們一家三口都會來,房間和司機我已經準備好了。」
話音剛落,黎殊猛地站起身,臉色極為僵硬。
顧宴白掀起眼皮看著她:「怎麼了?」
「他們不能住在這裡。」黎殊語氣嚴肅,「我會給他們安排好住的地方。」
顧宴白也輕輕皺了一下眉:「我去江城的時候,住的也是你們家。」
「那不一樣,那棟房子,我們家的一切,幾乎都是你和顧夫人出的錢,我不能再讓他們麻煩你了。」
她正打算轉身離開,手腕忽然被人緊緊攥住。
那雙黑眸直直撞入她的視線,他聲音很輕,幾乎一字一句道。
「我從沒覺得那是麻煩。」
只要是有關於黎殊的,再繁瑣的事他也覺得甘之若貽。
第19章 不能讓黎殊知道
黎衡陽他們到達西城的機票是下午兩點多,從機場到達顧家別墅至少還得一個小時。
黎殊從一點多就開始站在院子裡等。
自從上次從江城回來,她已經大半年沒見過他們了。
這段時間她難得過了一段安生日子,黎衡陽沒再打電話過來問她要錢,段梅也沒像以前那樣總是哭訴家裡又欠了多少錢。
或許,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時間剛到三點,熟悉的黑色賓利緩緩開進院子,司機恭恭敬敬的走到後排為他們開車門。
黎衡陽先雙手插兜從下來,後面跟著大包小包的段梅。
黎殊立馬上前幫段梅拿行李:「你怎麼拿了這麼多東西?」
「這都是給你的。」段梅笑著撐開蛇皮口袋,「媽今年種的土豆玉米大豐收,咱家的玉米他們都說品質好搶著要呢,媽都把最大最好的給你留下了,你在城裡肯定吃不到這種現種的蔬菜。」
顧宴白聽到聲響,也從樓上下來了。
「叔叔阿姨好,路上辛苦了。」
說著,他微微側眸,示意司機和傭人幫段梅去拿行李。
段梅將行李遞給他們,有些拘謹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