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梔本就不願做籠中燕,困在宮裡的日子叫她身子每況愈下,整日鬱鬱寡歡。
沈意之猛然見想到了那個被自己關在籠子裡的落霞,從光鮮亮麗的白鷹,變成了毫無光澤的禿毛鷹,也就短短几日而已。
而離梔卻要長長久久得待在那喘不過氣的皇宮後殿裡。
「那她的孩子還好嗎?」沈意之問。
「孩子還算健康,只是生來瘦小。」
但這個孩子剛生下來,離梔就離開了人世。
沈意之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問道:「這孩子還活著嗎?」
「應是活著的,後來離馥和千卉也前後嫁了人,我們之間來往也漸漸少了。我便沒有再去問他們的事情。」
「那您還記得離梔的模樣嗎?」
賴琴雙眼閃著光亮,「當然記得,她與離馥長得很像,明艷碧玉的長相。」
沈意之取過紙筆來,在馬車裡簡單地畫著記憶中的畫像。
賴琴不知她從哪裡見過的,只是看著沈意之畫,便覺得越畫越像,沈意之邊畫,她便在一邊驚奇,「哎!對。」
「對,就是這樣。」
「沒錯沒錯,這就是離梔。」
沈意之擱下筆。
她在記憶中重新臨摹這個模樣時,才驚覺為何眉眼如此熟悉。
這雙眼像極了蕭勿。
也像極了蕭煥。
沈意之沒有再追問離梔是如何死的,太上皇對她說過。
當日她去感恩寺見淨塵大師時。
「太子是個好孩子,只是他的母親犯了錯。」
「作為母儀天下的皇后,沒有容人雅量,害死後宮妃嬪,其罪難恕。」
沈意之問他:「那母親做的錯事,為何要讓無辜孩子受到牽連呢?」
「許多事情也是陰差陽錯,並非硬要他去承擔這些。」
「那太傅孟岳一家的慘死也是陰差陽錯?」沈意之知道自己這番話逾矩了,只敢咬著牙,低聲說。
「你的家人……」沈意之便是在此時,得知太上皇竟一直知道她的身份。「孟家人,確實是受到了無辜牽連,貧僧常伴青燈,也希望能彌補過錯。」
沈意之黯然道:「但我早晚會叫真相大白於天下。」
太上皇神傷,低咳了兩聲,沈意之恍然才覺他確實是老了。
-
四人抵達江南時,已經是第三日晌午了。
一路上趕得慢,車廂內一直添著柴火,不曾叫沈意之和賴琴受凍受涼。
蕭勿當日回了京都,向陛下復旨後,便追了出來,第二日就與他們在路上相遇。
二人到現在未曾說過一句話,蕭勿也只駕著馬,跟在她們的馬車之後。
賴家一早知道賴琴要回來,便舉家在門口侯著。
賴家的下人帶來啦章玉芝,輕聲哄她,「你的母親要來了,開心嗎?」
章玉芝穿著厚厚的花襖,眼睛大而明亮,細細看去,這雙大眼其實有點像沈意之的。
她一聽說終於能見到母親了,眼睛亮閃閃的都泛出了淚,小跑著跟著侍女來到門口,跟著他們一起在門口迎。
雲霜掀開門帘望出去,大老遠就看見人群中那個亮眼的小花襖蹦蹦跳跳的,她便指給沈意之看。
沈意之看著有些難過,章玉芝恐怕以為自己期待來的是自己的母親。
他們下了車後,賴琴便被眾人簇擁著進了府,沈意之走在最後,到了章玉芝面前,蹲下身伸手去,想要抱一抱她。
章玉芝卻仍睜著大大的眼睛踮著腳朝身後馬車望去,「我娘呢?還偷懶不下車嗎?」
牽著章玉芝的侍女彎下腰來,輕輕笑著,「你母親就在你面前呀。」
章玉芝抬頭看看她,又轉過來看看沈意之,輕聲道:「你是沈夫人,不是我娘。」
蕭勿這才到近前,下了馬,靠近沈意之身後也蹲下身來,沈意之朝一邊挪了點,與他保持著距離。
章玉芝又看向沈意之身後,「你是殿下。」
蕭勿笑笑,手臂越過沈意之,揉了揉章玉芝的腦袋,「你娘現在還在辦一些重要的事情,回不來,特意託付我們,來將她的小寶貝接回家。」
騙她不是長久之計,章玉芝是個聰明的孩子,雖然現在才三歲,但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沈意之要對她說實話,這樣才能免除日後的解釋,「你娘她……」
蕭勿不讓她說,在沈意之耳邊輕輕吹了一口,癢得沈意之脖子一縮,章玉芝看見這一幕笑得咯咯亂蹦,蕭勿便上前去將孩子抱了起來。
章玉芝先前經常被蕭勿抱,她一點也不排斥蕭勿的親近,她便摟著蕭勿脖子被帶進了府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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