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心希望他們能夠幸福,能夠平安。
聞祁看著她,也沒再多勸什麼,只輕輕點頭。
「以後,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喊我駙馬了。」
錦繡欸了一聲,眼中閃爍著淚光,上前幾步,拿起桌上墨盅,為他磨墨。
聞祁問:「晉軍還在找公主嗎?」
「是,我來的時候,聽說魏將軍一直守在城樓上,至今未曾合眼。」
聞祁將手中筆攥緊,臉上是難以掩飾的怒意與諷刺。
「人在他手裡弄丟的,他現在這番作態又是演給誰看?想以此洗清自己的過失,博取世人的同情嗎?」
「無論公主是生是死,他都別想得逞!公主有任何三長兩短,我都要他血債血償!」
他手中的筆如同疾風驟雨般在紙上划過,將奏疏寫好後,他喚來隨從,鄭重其事交到對方手中。
「交給督軍官鄭大人,跟他說,晉軍的所有情況都在這上面,包括軍備、糧草、招降,以及——主將的種種謀反之舉。」
「轉告大人,請他務必小心保管,儘快傳回京城,交到陛下手裡。」
隨從深知此事的重大與緊迫,連忙躬身領命。
一旁的錦繡看著他,神情怔住。
她頭一次,在這個溫文爾雅的男子身上感受到殺意。
交代好一切,聞祁亦走出門,往城樓方向走去。
晉軍在護城河撈了三日。
碧綠清透的護城河已經被攪成了渾濁的黃色,卻依舊沒能搜尋到朝珠公主的任何蹤跡。
魏溱就在城樓上站了整整三日,看著面前靜靜流淌的護城河,仿佛一尊石雕。
腦海中,滿是她那日決絕的身影,反覆上演,瘋狂撕扯他的神志。
凌雲上前,輕聲道:「將軍,您一連幾日滴米未進,還望將軍多保重自己。」
面前男子仍是看著護城河,艱澀開口:「凌雲,你可知這城樓有多高?」
凌雲沒說話。
他喃喃道:「這麼高的樓啊,她就那樣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連頭都不曾回。」
「我從來沒見她尋死過,哪怕放棄的話都都不曾有……真的那麼不願意待在我身邊嗎?」
男人的聲音飄蕩在空蕩的夜裡,隨風而逝。
凌雲默默站立一旁,張了張嘴,終是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