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蕭珩眼疾手快地扶正了燭台,幫鎮北軍軍營避免了一場火光之災。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唇上卻驀地傳來了一道溫熱的觸感,裹挾著陌生而熾熱的氣息……
段雲楓這回是真的愣住了。
他整個人呆呆地僵在原地,只覺得唇下的觸感柔軟,卻冰涼。
蕭珩的嘴唇就如同他這個人一樣,沒什麼溫度。
段雲楓還未從那個意外的觸碰中緩過神,他只感覺鬢邊好似掀起了一陣風,一道巨力將他整個人摜到了地上,後背驀地抵上了地上的軟塌。
黑暗中,那人的手掌掐著自己的側頸,冰涼的髮絲拂過他的臉龐,極具壓迫感的凜冽氣息當頭壓下,蕭珩的胸膛起伏,像是被侵/犯了領地的野獸,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如果段雲楓此刻沒有被白布遮住視線,就能看見蕭珩那雙總是沒什麼情緒起伏的眼眸中燃起的躁鬱與怒意。
蕭珩抑制住開口讓人「滾」的衝動,只是攥緊的手背青/筋愈發突起。
眼前營帳中的幽幽燭影好似與那一年暗香浮動、寂草萋萋的寢宮重疊了起來……
承德殿鋪著幽沉如鏡的金磚,天子所居的九重宮闈異常的冰冷、空曠,方方正正地好似一座囚籠,鎖住了蕭珩那段手無權柄的少年歲月。
那一年。
朝堂上的暗潮湧動讓鎮國公隱隱窺見了這位少年天子的野心與鋒芒,大權在握的他日漸衰老,而這位未及弱冠、流淌著正統血脈的帝王卻絕非甘作擺布的傀儡。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權傾朝野的鎮國公心中逐漸生出恐慌,若他百年之後,他的子孫、他的後人還能在蕭珩面前把持多久的朝政?若權柄旁落,他們一族遭到清算只是遲早的事。
鎮國公明白自己必須動手了。
他要讓自家人坐上皇后的位置,誕下帝王的血脈,然後把控幼帝。
那一夜。
本該把守內殿的侍衛都撤了出去。
無邊冷寂的承德殿中,雲鬢楚腰、裊裊娉娉的身姿都與這空曠得有些苦寒的宮殿顯得極為不相襯。
蕭珩眼前晃過幾位美人窈窕的身影,若不是有人動了手腳,這些人不可能出現在自己的寢宮中。
這其中就包括鎮國公的女兒。
四周縈繞著有些嗆人的薰香。
寒風陣陣,蕭珩只穿了一件薄衫,額前卻淌出了汗。
那人還在他的晚膳中動了手腳,給他下了藥。
一種能讓人在yu望中沉淪,變得和牲畜無異,若是不發/泄出去,便會燥/熱無比、情緒失控,比死了還難受的藥。
而這一切背後的目的不言而喻。
「陛下,何不讓妾身侍奉?」
其中一位膽子較大的美人主動上前,伸手想解蕭珩的衣衫。
「出去。」
頭頂傳來的嗓音比夜風還要冷。
她一抬頭,驀地對上了少年天子冰涼刺骨的目光。
如此強勁的藥效下,那雙眼眸中卻沒有半點情/欲,甚至連情緒都沒,對方冷漠地仿佛在看一個死物。
這眼神令她膽寒,但她身上也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那女子伸向蕭珩的手開始發顫。
「別讓我說第二遍。」
對方的話音還未落下,銀光已至眼前,面前的天子一把抽出了架上利刃。
「啊——」
鮮血濺落,那女子驚惶地望著手握長劍的年輕天子,鮮血正沿著蕭珩青/筋暴起的手腕不斷滴落,染紅了半邊衣袖,對方如墨的長髮披散著,那張凌厲英俊的蒼白面容在燭火的映襯下似鬼,似魅。
皇帝能毫不猶豫地在自己手上割這麼長一道口子,對自己尚狠心至此,那對其他人呢?
當這個念頭閃過她們腦海時,正殿內的幾個美人都慌不擇路地跑了,生怕自己會淪為蕭珩劍下亡魂。
燭影搖曳的偌大寢宮中只餘下蕭珩一人的身影,頗有種青燈古寺的荒寂感。
滾燙的血不斷淌落在地,被利刃割開的肌膚血管傳來陣陣刺骨的痛,不可言說的yu望卻隨著藥物的作用愈燃愈烈,蕭珩呼出一口氣,鮮血順著他握.緊劍刃的指縫中溢出。
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扭曲的笑,蕭珩開始在這種疼痛中獲得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筷.感。
勝過以往任何一次。
為何立晉王為儲君?
除了穩定社稷以外,還有一個蕭珩從未宣之於口的原因……
年少時的隱忍和算計讓他接受不了和女人親近。
利刃、鮮血、軀/體上的疼痛卻能帶給他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