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紫瑤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將所有的責任都往老爺子身上推,「爺爺說想讓你和我重歸於好,畢竟你和我,是他最喜歡的兩個孩子了。」
她儘量地將語氣放得真誠,目光直直地看著顧森之,希望他能夠看在爺爺的份上給她留點面子。
但…
「老爺子沒有說過。」
這邊的沙發上,墨沉域優雅地脫掉外套,低沉的聲音里沒有情緒,「撒謊之前,先想想這個謊言能不能圓得回來。」
顧紫瑤的雙手死死地抓住了衣服的下擺。
「你怎麼知道我爺爺沒說過?」
「你怎麼知道我就在撒謊?」
墨沉域淡淡地笑了笑,眸中儘是挑釁,「需要我給老爺子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顧紫瑤咬牙,沒敢說話。
「對了。」墨沉域揉了揉眉心,「你似乎沒有資格這樣和我說話。」
顧紫瑤的握住拳頭的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因為顧森之的關係,顧家在十幾年前最危難的時候,接受了墨沉域的投資。
從那以後,顧氏企業的老闆就不姓顧,姓墨了。
也就是說,整個顧家,除了顧老爺子之外,都是給墨沉域打工的僕人。
身為顧家的女兒,不管她在人前多麼輝煌驕傲,在墨沉域這裡看來,她也只是一個僕人的家屬而已。
她的確是沒有資格這麼大聲地和他說話…
「下次和我對話之前,先回去問問你父親,什麼樣的態度和語氣才能讓我不生氣。」
「下不為例。」
他靠在沙發上,慵懶而又散漫地擺弄著蘇小檸的頭髮。
蘇小檸正低著頭,手裡拿著他的外套,在一點一點地擦掉外套上沾著的茶葉和茶水漬。
顧紫瑤咬牙,看著蘇小檸和墨沉域兩個人的坐姿和動作,心裡再次被嫉妒爬滿。
她給他擦衣服,他擺弄著她的頭髮!
這是明晃晃地在秀恩愛!
她才華橫溢能力出眾,卻連和墨沉域大聲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這個蘇小檸,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傻乎乎一根筋,卻能夠大庭廣眾之下和墨沉域秀恩愛!
憑什麼!
她不服!
「趕出去。」
顧森之閉上眼睛嘆息了一聲,衝著保安擺了擺手。
保安衝上來,一左一右地架著顧紫瑤,把她扔了出去。
「顧森之!就算你不承認,你也是顧家的人,你別想和顧家擺脫關係,你還姓顧!」
她威脅的聲音越來越遠。
等到聲音徹底消失了,大廳裡面看熱鬧的人群也就散得差不多了。
顧森之趴在欄杆上,饒有興味地看著樓下沙發上的那一對璧人和一枚電燈泡,「飯菜都上桌了,你們三個是不是不餓了?」
「餓!」
蘇小檸將墨沉域的外套放下,連忙站起身來拉起唐一涵,「吃飯去!」
「嗯。」
唐一涵起身,兩個少女手牽手上了樓。
顧森之依然靠在欄杆上。
等到兩個人走到顧森之的身邊的時候,唐一涵想了想,停住了。
她鬆開蘇小檸的手,轉頭看著顧森之,「你剛剛說過,你十幾年前,曾經生過一場大病?」
顧森之倒是沒想到唐一涵會忽然問他這個問題。
他皺眉看了她一眼,「對。」
唐一涵看著他,聲音少見地開始發顫,「我能問一下,你是哪一年生病的麼?」
提起那些不願提起的過去,顧森之有些不耐煩,「十二年前。」
那一年,他十六歲,卻被醫生宣布了死刑。
所有的親人一夜之間棄他而去。
他從光鮮的顧家少爺,變成了一個被顧家拋棄的養子。
如果不是墨沉域出現,給他換了腎,他可能早就沒有了呼吸。
十二年前…
唐一涵有些激動,「十二年前做過手術對吧?」
眼前的男人和記憶中那個從來不笑的少年重合,唐一涵的心臟開始狂跳了起來,「在哪做的手術,你還能記得住麼?」
「做的是什麼手術?」
顧森之皺了皺眉,眉宇之間多了一份的厭惡,「我好像沒有必要和你說這些。」
唐一涵整個人頓住了。
唇角僵硬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見她這副樣子,蘇小檸連忙過來把她拖走,「一涵,你幹嘛啊?」
她看了顧森之一眼,而後壓低聲音,「他肯定不願意回想起來那些不好的記憶,你幹嘛一直追問?」
唐一涵怔了怔,死死地抿了唇,「我…以前可能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