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順著查看,最先去的便是那個少年一家,卞大姐早早就在路口等著了。
還沒進院子,他們就看見了一個老婦人摸著井邊打水,夏晚歌看到她動作,就知道對方的眼神不好,連忙就想上去幫忙,但被周青澤一把拽住。
「別去,李大娘非常要強,凡事都靠自己,別人幫她了她還會覺得看不起她。」卞大姐低了聲音道,「你要把她當做正常人一樣對待,不然她都不願意讓你進門去看她兒子。」
夏晚歌仔細看了眼老太太的面相,對卞大姐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前額高起表示性格古怪,多思多慮,容易動怒,自尊心強,不願意順從他人意見,有自己的主見。
但她又眉尾下垂,說明心地善良,為人有慈悲心。
也就是說,只要不觸這位老婦人的霉頭,那她都是個好說話的。
「李大娘,打水呢!」卞大姐在院子外便高聲喊道。
李大娘的動作一頓,側耳聽了聽連忙道:「是卞家的朝陽嗎?來來來,快進來!」
說完,李大娘就連忙摸到旁邊的拐杖往門口走,似乎是想要迎接他們。
「是我,我來帶了厲害的大師看一看小時。」卞大姐連忙迎上去扶著李大娘道。
李大娘聽到這話重重嘆了口氣,跺了跺拐杖痛惜道:「看吧看吧,死馬當做活馬醫吧,唉。」
說完李大娘就把人帶進屋子裡。
夏晚歌幾人進了屋子,看見躺在床上面容蒼白的少年,他雙眸輕輕的閉著,像是睡著了一樣。
他身上被收拾的很乾淨,一點兒異味都沒有,夏晚歌檢查了一下,對方身上也沒有褥瘡,看來李大娘雖然眼睛不好,但照顧這個少年是一點兒都不糊弄。
事實上整個房間雖然清貧但都很乾淨,一點兒異味都沒有,很難想像這一切都是雙目不好的老太太收拾的。
看著床榻上的少年,夏晚歌拿出一張符紙在對方身上慢慢划過,最後走到角落將符紙燒了,然後她開了天眼看向少年,片刻後她收了天眼,抿了抿唇。
丟了一個魂,沒有任何反應,看來山神將這個魂拘的很死。
在夏晚歌檢查的時候,李大娘取了碗,拎著一個暖水壺過來,要給他們倒熱水。卞大姐趕忙說自己來倒,但卻被李大娘拒絕了。
「來我這裡便是客人,我這裡也沒什麼好招待的,但一碗水還是有的,哪有主家讓客人倒水的道理。」
夏晚歌看著對方慢慢倒水的動作心下有些酸楚,當她視線掃到對方手上被燙傷的泡時,從包里拿了一支燙傷膏出來,等對方放下水壺了才道:「大娘,我這裡有好的燙傷膏,我放在這柜子上了,你記得用。」
「不用不用。」李大娘連忙擺手,「你帶走吧,我這老糙手哪需要用這個。」
夏晚歌沒有動,而是端起碗慢慢吹著喝了一小口,笑著道:「大娘,我發現你家的水還挺好喝的。」
李大娘笑了起來。
陸秋看著夏晚歌喝熱的水,微微蹙眉,她嘴巴裡面被自己咬了好多傷口,現在喝熱的水無疑相當於傷口撒鹽。
於是他過去,將夏晚歌手裡的碗接過,一口一口慢慢喝了起來,「確實很好喝。」
「這啊,都是山泉水,是小時專門引下來的。」李大娘原本是帶著笑的,但話說到這,整個人頓住了,聲音也有些哽咽,「原本這些都是小時在做的,我都許久沒有碰熱水了,到他昏迷了,我才發現原來我一直被這個孩子好好的照顧著,其實他也沒有多大,才不過十二歲,怎麼就......」
說到這,李大娘猛地擦了擦眼淚,將頭偏向了卞大姐的方向,她輕聲問道:「你表哥怎麼樣了?可有好轉的意思?」
「沒有。」卞大姐搖了搖頭。
李大娘低著頭愧疚道:「是被我家小時連累了啊,是被我連累了啊,要不是我之前去鎮上不小心丟了錢,小時也不會為了我貿然上山,都是我連累了啊,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