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莫名的好,神色溫和對她頷首。
桃漾跟在他身側,抬手給他指,也沒心思與他說各類花草的喜好,謝懷硯手握木瓢不疾不徐的澆水,未有言語,只有水聲瀝瀝,陳月漪站在身後不遠處看著他們兩人,男子身量高大,背影俊美,舉手投足盡顯矜貴氣度。
女子身姿窈窕,動如拂水,站在他身側顯得纖細弱小,可謂是一對璧人。
陳月漪蹲下身來,讓自己隱匿在花草叢中,繼續撒她的草木灰,只是她心中本來就有的疑惑,如今更為濃重了。
桃漾一直走在謝懷硯身後,可謝懷硯不知為何憐惜起這些花草來,澆水時的動作越來越輕緩,以至於桃漾不覺間就走在了他身前。微風輕拂,曳動衣裙,帶來她身上的陣陣甜香,襲入鼻間。
謝懷硯側眸,眸光落在她白皙修長的側頸間。
他們身側種著一棵海棠花樹,花葉繁茂,海棠花瓣隨甜香一道而來,飄飄然灑下。
桃漾只顧著眼前的花草,有花瓣落在青絲也未察覺,甜香縷縷撲面而來,謝懷硯抬手在她青絲上捻起,丟在一旁。
他指節間的力道不輕,桃漾心間一緊,眼眸斂下,明亮眸光看著那片落在腳下的海棠花瓣。
這時,不遠處傳來話語聲,空淵上前來回稟:「公子,韶院那邊來人說請五姑娘回去一趟,竹陵桓氏的人——」空淵話未說完,他家公子眸光掃過來,及時的閉了嘴。
桃漾卻是聽明白了,定是桓恆的母親今日到了淮陽,母親才會讓她回去,也好商議她和桓恆的婚期。
她抬眸看向謝懷硯,眸中不由得露出幾許欣喜與緊張:「二公子——」謝懷硯眸光收回,垂眸看她,神色淡然道:「竹陵桓氏的人來了,桃漾妹妹自是要回去。」
桃漾對他施禮,正欲離去,謝懷硯輕抬下頜,示意了眼她的手,纖柔的指節間沾染了片片的草木灰,他俯身在木桶中舀了半勺水,要給她澆水淨手,桃漾微怔,在他手中木瓢水澆下的那一刻,抬起柔荑讓清泉水落在手心。
他長身玉立,桃漾微微俯身,水聲淅瀝,如長線般緩緩而落,落在桃漾纖白指節,再由指節間散落,滴在木桶中。鹿鳴山中寂靜,花海里更是充滿寧靜,這水聲就顯得嘹亮。
上首投下的目光太過直視,如午時的日光灑落,灼人的很。
第15章
痴迷著記憶中的某些味道……
桃漾不曾抬眸,只微微凝了眉,直到那半瓢的清泉水盡數從她指縫間流過,謝懷硯俯身將木瓢扔進木桶中時,她才輕輕掀起眼皮,謹小慎微在他輪廓分明的側顏上看了一眼。
木瓢與水撞出細微聲響,桃漾站直身對謝懷硯道了謝,抬步往她和陳月漪居住的小院走去。
——
桃漾換了身碧色繡纏枝素雅衣裙,回到韶院時,桓恆的母親桓二夫人正在花廳里和桓馥相坐談笑。身側
是隨同桓二夫人前來謝氏的幾位桓氏女郎,以及桓恆和謝玉梵。
桃漾走上前,對桓二夫人見禮,喚了聲:「二舅母。」
桓馥面含笑意朝桃漾伸出手:「漾兒回來了。」桃漾上前,在桓馥身邊落座,桓馥對桓二夫人說著:「漾兒從前在陽夏時喜好弄些花草,不過是隨意擺弄,卻是被二公子請去鹿鳴山中幫他照料著山中剛移栽過來的奇花異草。」
桓二夫人的目光落在桃漾眉眼間,笑著回桓馥的話:「看來桃漾對花草頗有研究,不像恆兒,就對這些花啊草啊的不感興趣,整日裡只做他的木工。」桓恆坐在身側,聽到母親的話有些不滿:「母親,花草與木,乃是同類,我和桃漾妹妹的喜好是一樣的。」
桓二夫人笑他:「都是歪理。」
在花廳閒話許久,桓二夫人起身回他們居住的玉園,桓恆這幾日都未能見到桃漾,一時瞧見,就有些不太想離開,可他母親和家中兄姊皆是今日才到,他亦不可不相陪,悄悄與桃漾眼神相對了好幾回,這才隨他母親一道回玉園去。
剛在屋內坐下,桓恆就與桓二夫人直言:「母親,您這是何意呢?我和桃漾妹妹的親事早就定下,您今日說那些話,我不願聽。」桓二夫人睨他一眼,語氣嚴厲:「你獨自一人來淮陽,我還沒跟你算帳呢!」
「怎麼?剛一到這,你就來質問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