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宴帝放下摺子,停頓了會兒,「說來聽聽。」
陛下的這點停頓就算深意了,江褚寒道:「這事總歸是要報給燕國的,但那鍾礄的事說出去也太不好聽了,像是我國臣民故意針對,怕是要惹人誤會。」
他等了會兒陛下沒有駁斥,才繼續說:「不如找,找個人來出面,將這件事瞞下來。」
永宴帝眉頭一皺,「你意有所指?」
「那個燕國質子不是還在嗎?」江褚寒不咸不淡地說:「他參與其中,事情都給他知道了,但他如今總歸是身在大梁,給他些好處,讓他……」
後面的話不言而喻,永宴帝捏著摺子,他沉默了半晌。
江褚寒抬了下眼,「這幾日瞧著,他也不像個不知好歹的。」
「你瞧他?」永宴帝丟了摺子,他想起三年前,「你今後少瞧些他吧。」
「……」怎麼都還記得呢……
「陛下這話就說得沒道理了。」江世子把頭低下,話卻逆著人,「我瞧他這番是皇命難違,不是陛下的意思讓我與他一道查案嗎?」
「況且那個衛銜雪入宮三年,明年都要十七了,這不正是……」他混帳地笑了笑:「合適瞧的時候?」
汪大人覺得自己見識少了,呼吸都放淺了,仿佛御書房裡沒他這人。
永宴皇帝和善的眉目都有些掛不住,但江褚寒這話倒提醒他了,這人如今都快要十七了……
永宴帝道:「那個衛銜雪如今身在何處?」
江褚寒知道這會兒陛下不愛聽他說話,他輕輕杵了下旁邊的汪帆直,汪大人趕忙道:「回,回稟陛下,今日衛公子受了傷,如今還在驛站躺著。」
永宴皇帝思量片刻,他一偏頭,旁邊候著的洪信就湊過來了,「去擬個旨,朕過幾日見一見這個燕國質子。」
第35章 :祭靈
不一會兒,江褚寒出了御書房。
鴉青同他一道入宮,這會兒在外面候著,「世子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陛下不愛聽我說話,可不就只能聽聽汪大人的說法了。」江褚寒一臉無所謂,「汪帆直這麼些年也沒升上去,還是缺些氣運,好在本世子心善……」
他話說一半,另起了說法:「讓你問的事你問了嗎?」
鴉青抱了下拳,「世子讓屬下打聽這幾年衛公子在宮裡的情況,已經去問清楚了。」
江褚寒臉色微變,「你說出來幹什麼……」
他朝前走了,「回去再說。」
鴉青:「是……」
御書房外不遠處。
有坐亭子被假山隱了一半,卻正正好地看得到御書房外的動靜。
正有個人站在那兒,睜著雙狹長的眼望著御書房,見到江褚寒離去才坐回亭中擺置的桌邊。
他身後的侍衛過來倒了茶,「殿下何必盯著那個潑皮。」
二皇子褚霽端過茶水,不緊不慢地喝了口,「江褚寒這麼快就把事情查清了,這可不像個紈絝的做派。」
「許是運氣好。」侍衛梧七道:「前兩日殿下氣沖沖回來,為何不將他的事稟告陛下?」
褚霽眼裡看不出情緒,「我去告狀,像我是個不穩重的小人,我何必為了一個衛銜雪壞了父皇那邊的名聲。」
「可……可殿下覺得寒世子不簡單,又為何不趁機壓他一次。」梧七接過茶杯。
「褚寒那話說得沒錯,他放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父皇也置之不理,這事壓不住他,況且我沒說,他還要覺得我大度。」褚霽偏了偏頭,「方才江褚寒讓鴉青去問了什麼?」
「問……」梧七不屑道:「他去問了這些年燕國質子在宮裡過得如何。」
「早先以為他真的恨他,後來看清了些,才猜想衛銜雪不過是他玩世不恭的幌子。」褚霽不解地扶了下額,「他還真對那個衛銜雪動了心思?」
「這些年也沒見他做成什麼事。」梧七放低了聲,「殿下也莫要太高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