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玉疑惑地看著他,怎麼個守株待兔法?
謝硯笑了笑,「你們這兩天什麼也不用做,等林安和徐文和到來之後,關注著他們的動向,不管是有人故意引導他們找到刺客的藏身之處也好,還是將刺客待到他們面前,總在那時會有大的動靜,你們只需要在兩邊見面之前半路攔截下。」
織玉一怔,這的確是個好法子,她怎麼就沒想到,就是有些冒險,一不小心可就不是守株待兔而是坐以待斃了。
謝硯顯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又說:「一定要查的話,如果是我,會重點查一查檀香寺和清源宮。」
看來他也覺得這和尚和道士實在是有些突兀,織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想著想著卻走了神,他不和她談情的時候,她還是能和他心平氣和地相處的。
思及此,不禁為自己在霍芝茵面前說事情一了就一走了之感到愧疚,怎麼也該將他安全送回南齊才對。
織玉感激地看著謝硯,正準備告辭回自己房中,謝硯忽然出聲叫住了她。
謝硯抬眼看著她,神色如常,慢悠悠地說道:「今夜閒來無事,我與宋小公子閒談月鹿周邊的地形山勢,期間好幾次覺得鼻子有些癢,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鼻尖,似乎真有疑問似的。
織玉眼珠轉了轉,一下子就猜到了他接下來會說什麼,那點兒歉意瞬間消失不見,就連少許感動的氛圍也沒有了。
她轉身往房間裡走,旁邊的小黑貓被她著急的動作嚇了一跳,渾身黑色的貓豎了起來,與夜色渾然一體。
謝硯沒有追上來,在她重重地關上門前,說完了後面一句話,「你說是不是有人總是在想我?」
織玉頭也不回,哼了一聲,「也有可能是你在外面吹了太久的風,病了。」說完把門一關,徹底隔絕了身後的視線。
她嘴上否認著,心裡仔細一想,他說的竟也沒錯,自己在溫家時的確屢次想到他,但其中明明沒有什麼綺念,被他一說,莫名也變得曖昧了起來。
這樣下去可不行,她得儘快解決溫家的事情,釐清這一團亂麻的關係。
***
翌日一大早,仙池山上,山莊之中。
徐明碩早搬去了城內的溫府,山莊之中原本的僕人和管事都被帶走看管起來,如今只剩了駐守在此的官兵,將山莊裡里外外圍得猶如鐵桶,水泄不通。
織玉站在山莊外的一棵樹上,原想悄悄進去看看暗道入口的情況,此時也歇了心思。
她要是進去,一旦叫人察覺了,又要節外生枝。
山莊既然進不去,她又沿著當日刺客的路線,自山莊向行宮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看過去,也許是擔憂再有人對長公主不利,隔一段路便有士兵守衛巡邏,行至中間事發之地,地上的血跡至今仍未清理乾淨,不知是特意留著痕跡等待查案之人,還是血跡深重難以洗淨。
別的地方都有衛兵,此處反倒無人,織玉來之前聽說,有線索的物件都被收入了郡守衙門保管,此地只余了一些打鬥的痕跡,看來沒錯。
路邊散落著幾根木條,斷口整齊,像是被人從中間砍斷,看木條的寬度,應該是馬車的車轅之類的,一塊刺繡精美的碎布被壓在木條下,旁邊還有一根趕馬車用的的鞭子,細看還能看見其上的珠寶裝飾,只是被泥土掩蓋了光澤。
當日的情形,已經在她的腦海中上演了無數遍,她來到樹林邊看到馬路上的廝殺時,廝殺已經接近尾聲,趕馬車的侍衛早已倒在血泊之中,所以刺客才能無所顧忌地肆意行事,對剩下的幾個活口不慌不忙,頗有戲耍的意味。
但若如她們猜測的是嘉樂長公主演的一齣好戲,那剩下的幾人,未必不是故意留下的。
還有一點也很可疑。
據宋晏舟所說,陶駙馬離開溫家時,的確飲了不少酒,但他出身行武,酒量極佳,不該如傳言中醉的不省人事,完全無力抵抗。
對此,他倖存的護衛的證詞是,他自山莊要得酒之後,迫不及待地又暢飲了一番,幾口黃酒下肚,終是支撐不住醉倒過去。
若真是如此,也是他倒霉,當天長公主提前走,帶走了大部分護衛,還可以說是她的陰謀,但若他還有神智,能夠還手一二,堅持到徐明碩察覺到不對帶人趕過來,或許他也不至於傷重如此。
織玉在周圍找了一圈,發現果然沒有別的線索,又回到散落的木條旁邊,山林間時不時有清風拂面,碎布一角也在微風的吹拂下晃動著,。
織玉離開之前,又多瞧了一眼那塊沾滿血跡的碎布,忽見其下細碎的光一閃而過。
拿樹枝撥開碎布,那點亮光便更閃了,有什麼嵌在土裡,磨得發亮的一角裸露在外,她又用樹枝將周圍的泥土刨開,隔著手帕將沾了泥土的圓形物品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