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便清楚,自進了月鹿城的那一刻起,兩人就被潛藏在月鹿的綠林人士盯上了,雖然被她一一化解,但接下來不知還有多少明槍暗箭。
照她的想法,最好就在客棧之中等到欒轍找過來,方可萬無一失,可是謝硯顯然不是這麼想的,不過聽客棧的夥計說了幾句花燈節時的盛況,他便按捺不住好奇,非要來湊這個熱鬧,還專往人多的地方去。
一側是緩緩流淌的靜月河,波光粼粼的水面不時飄過幾盞蓮花形的河燈,一側是熱鬧的夜市燈會,三三兩兩的行人結伴而行,載笑載言。
節日的氛圍盈滿了每一個角落,卻到不了織玉的臉上,惹得周圍的行人一見她生人勿進的神色,都遠遠地躲開。
這倒省了她去有意避讓,她正暗暗舒氣,自從出來之後一直默默看著她的謝硯卻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她走到了遠離人群的堤岸處。
掌心的熱意透過單薄的夏衫侵入肌膚之中,沿著手臂一路向上,為耳垂和雙頰染上緋色。
謝硯轉身看著她,怔了片刻,打算放開的手反而握得更緊了,掌中纖細雪白的皓腕仿佛輕輕一扭便可以折斷,未曾親眼見到,實在讓人難以相信她也可以握劍持刀揮舞自如。
這是遠離燈火的靜謐之處,只有輕盈的月光悄悄注視。
短暫的赧然之後,織玉掙開了他的手,嚴肅地看著他:「公子,這裡不安全。」
烏沉的水面,繁茂的樹木,還有沒及小腿的野草,黑暗的陰影環繞在周圍,在她眼中,哪一處都有可能潛伏著巨大的危險,等著他們分心的時刻,給予致命一擊。
謝硯撥開身側的柳枝,瞥見她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由得失笑,「我帶你出來,可不是想看你這副模樣。」
「可是……」
有人早就知道了他要來月鹿,特意買通了一票殺手,想要讓他葬身在此。這是他們這兩天的共識,既然有危險,難道不該小心防備嗎?
織玉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何還能如此渾不在意,他卻漫不經心地說道:「從來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好不容易趕上一次花燈節,不好好遊玩一番,豈不浪費了這良辰美景?」
織玉柳眉輕蹙,不知他是哪來的這歪理,遊玩難道比性命還重要嗎?
她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反駁,看見他饒有興致的神色又說不出口,最後只能小聲嘀咕道:「南齊不也有花燈節嗎,公子你在南齊還沒看夠?」
謝硯輕笑道:「便是南齊境內,齊都與越郡的風俗也有許多不同,更何況是相隔甚遠的月鹿。正巧織玉你在月鹿生活了這麼多年,不如同我講講花燈節上,除了賞花燈,還有什麼好玩的去處?」
他的本意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不要總去想著那些虛無縹緲的殺手,卻不曾想半晌沒聽到她的回答,垂眼只見她茫然的樣子,眉梢微動,有些驚訝地低頭,「難道你也沒有遊玩過?」
早聽說花燈節在月鹿是僅次於過年的盛大節日,幾乎每一個月鹿人都會參與其中,如今卻有一個似乎從來沒有參與過花燈節的月鹿人站在自己面前。
「這種熱鬧有什麼好湊的。」織玉撇了撇嘴,視線落在蜿蜒曲折的靜月河上,恍惚間憶起,大約兩年之前,她還在奉命保護溫家的一位遠房表小姐之時,曾經隨她一起逛過花燈節。
但那時的自己也和現在一樣,滿腦子只有任務和危險,只顧著警戒,至於花燈節的盛況,自然沒注意到。
謝硯假裝沒有聽見她話中的遺憾,「今天只當陪我逛一逛,好嗎?」
這個仿佛帶著祈求的「好嗎」聽得織玉心顫,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頂著他期待的視線,半晌慢吞吞地吐出一個字:「哦。」
不久之後,摸著臉上做工不甚精美的半張兔子面具,織玉後悔不迭,她怎麼能忘了,謝硯慣會得寸進尺,說好的只是陪他逛一逛,怎麼自己臉上倒莫名其妙多了張面具。
謝硯還在意興盎然地和人講價。
「老闆,二十文銀子也太貴了,就不能便宜點嗎?」
「公子,我聽您的口音也不是月鹿人,那您可能不知道月鹿的行情,我這可是成本價了,二十文不能更少了。」
「真的嗎,老闆你可不能是看我們是外地人就想宰一筆。」
「當然不是,公子您看您長得這麼俊俏,夫人也美若天仙,我坑誰也不能坑您啊……」老闆正笑呵呵地說著好話,眼中閃著精明的光,無疑是把眼前的人當成了冤大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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