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名喚寶鏡,坐落於林城南郊相望峰上,以往香客絡繹不絕,近來局勢緊張,普通百姓都不能輕易出城,香火一蹶不振。
好不容易等來了貴客上門,寶鏡寺的主持長老親自出門迎接,為薛夫人念經祈福。
一切都異常順利,薛夫人原計劃中午返回,但祈福的時間總嫌不夠長,便耽擱了下來。一行人在寶鏡寺中吃過齋飯,薛夫人覺得有些累了,要在寺中的客房休息一會兒。
她也不敢托大,半刻也離不開織玉,叫著織玉一同進了休息的房間。
進去一關上門,她一掃剛才的疲憊,興致沖沖地拿出一個香囊來,「這是剛才主持給我的香囊,說是有安神保胎的功效,你快看看有沒有問題。」
織玉接過香囊,打開看了一眼,裡面大都是常見的藥材和香料,只有幾位藥她也認不得,但也不像有害的樣子,只是這香囊她聞著只覺得神清氣爽,沒覺得有安神的效果。
她將自己的判斷一說,薛夫人立刻露出失望的神色,「沒有用啊,該不會是主持拿錯了吧,待會兒我得再找他重新要一個。」
她又看向織玉,竟親自動手將香囊給織玉掛在腰間,「這個就送給你了,可不許摘下來。」
織玉皺了皺眉,她這幾天也算見識到了薛夫人的任性,要是真摘了,指不定要出什麼么蛾子,只好答應下來,好在這香味淡而清新,不難接受。
兩人正說著,外面突然換來急促的敲門聲,以及丫鬟焦急的喊聲:「夫人,不好了,出事了,有刺客。」
果然還是出事了。
織玉面色一沉,快步打開門出去,又不敢離薛夫人太遠,便飛上屋頂望了一眼,只見不遠的廟門處,鬱鬱蔥蔥的樹林中,出現了一大群黑衣人,砍倒了薛夫人帶來的侍衛,正朝這邊飛奔而來。
她心中一驚,林城如今可是彥朝的地盤,還有徐明碩親自坐鎮,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難道想殺薛夫人的其實是彥朝人?
只是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想這些,眼下還有更嚴重的問題,若只是幾個殺手,她尚能遊刃有餘,這麼多人,她拼死一戰也不是不行,但還要保護一個柔弱的孕婦,這是定然做不到的。
織玉當機立斷,不能硬拼,她跳下屋頂,對不知所措的薛夫人和丫鬟們說道:「你們趕緊護送夫人從後門離開。」
薛夫人抓著她的胳膊,「你呢,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織玉搖搖頭,冷靜道:「他們過來的很快,單憑你們的速度肯定跑不掉,我要在這裡擋住他們。夫人,將你的外衫給我,再留幾個會武的人給我。」
薛夫人瞪大了眼睛,她已經意識到她的打算。
「不行……」
「別廢話了,你們還不快帶夫人離開!」
時間緊迫,她直接扯下薛夫人的外衫披在身上,與另外幾個會武的丫鬟往反方向而去。
那些黑衣人即將到達這裡,織玉躲在牆後看了看他們的動向,目光落在寺廟的側門上,心中有了計劃。
她令那幾個丫鬟在側門附近弄出聲響,自己則故意在黑衣人經過的路上一閃而過,那些人果然上當,追著她往側門而來。
她又帶著那些丫鬟出了側門,走進了一望無際的樹林之中。
寶鏡寺坐落在相望峰半山腰上,除了上山的道路,周圍皆是人煙稀少的密林。
織玉將薛夫人的外衫撕碎,分給眾人,然後與她們分頭而行,以期能夠迷惑追上來的殺手,再拖延些時間。
然而她的運氣實在不怎麼好,那些殺手像個無頭蒼蠅一般轉悠了一陣之後,竟然徑直朝著她所在的方向而來。
她只好繼續往密林深處而去,林間偶爾響起飛鳥撲騰的聲音,織玉靠著樹幹歇息,凝神聽著不遠處的動靜,待聽到那些人仍是往這個方向而來時,驀然眉頭一跳,一絲陰影籠罩上心頭。
林中又傳來飛鳥之聲,那些人的聲音更近了。
密林中樹木遮天蔽日,漆黑一片的林間,竟慢慢颳起了風,風越來越大,捲起枯葉,吹得枝椏噼啪作響。
這時,天空居然飄起雨來,淅淅瀝瀝的小雨,輕飄飄地拂過臉頰,帶來一絲冰涼。
她也不知逃了多久,終於走出了密林,可以前面已經無路可走,只剩一片懸崖峭壁,而在身後密林之中,腳步聲越來越近。
織玉緊抿雙唇,舉劍對著密林的方向,做出警惕的姿勢。
隨後,箭矢破空之聲驟然響起,只有一片箭雨從密林中出現,她奮力躲閃,卻還是有漏網之魚,一支箭狠狠釘入她的左肩,箭尾白羽晃動。
劇烈的疼痛讓她的腦袋更加清醒,白羽箭,這是溫家暗衛常用的武器。
或許這場刺殺,從一開始就是針對她而來。
那她還有活路可言嗎?
織玉的眼神逐漸變得狠戾,她揮劍斬斷箭尾,顧不上疼痛,飛身向懸崖邊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