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纏繞在心臟之上的黑色鎖鏈猛地一縮,深深嵌入到跳動的心臟之中。
一股熟悉的窒息感籠罩了她,明鏡一下子栽倒在地,她在地上翻滾幾圈,痛苦的大口喘著粗氣。
狄溫手裡的植株被她嘩啦碰倒在地,感受到面前人突如其來的狀況,狄溫有些手足無措。
他伸出手在地上小心的摸索著,關切說道:「你還好嗎?我有什麼能幫你嗎?」
他摸到一絲絲滑的質感,似乎是人的頭髮。
順著髮絲的方向他緩緩挪過身去,觸到屬於面前人的脊背、手臂,和——
狄溫猛地縮回手,緊張的咽了口口水。
原來在他跟前的,是個女人……
明鏡蜷縮成一團,額上淌下層層冷汗,她的指尖狠狠掐在手臂上,深深的呼氣吸氣,才沒有發出痛苦的吼叫。
那些翻湧的記憶因為疼痛又沉澱了下去,沉睡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
忍一會兒,一會兒就過去了,就像之前每次一樣。
明鏡咬緊牙關,不停的給自己做心理暗示,似乎這樣痛苦就會很快過去。
突然一隻手攬在她的頸下,又有一隻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小心卻有力地將她從地上攙了起來。
可她只立起來了一秒,又因為疼痛的痙攣倒了下去。
正好倒在了這個奇怪少年的懷裡。
明鏡能感受到他的身體一僵,但卻沒有推開她。
那雙攙起她的雙手猶豫了一會兒,輕輕撫上了她的背。
「很難受嗎?需要叫醫生嗎?」
即使意識混沌,明鏡還是聽清了他的話。
她費力的扯開嘴角,想要嘲笑他幾句。這裡哪來的醫生,再說她的病應該沒有哪位醫生能看好。
可她沒有力氣說話,她只是靠著狄溫,像一株纏繞在樹上的藤般依偎著他。
她應當是很難受的,狄溫想到。
可他又能做些什麼呢?
所以,要是我有這麼一天,麻煩你也拉我一把吧。
這句話突然響起在狄溫腦中,他現在仍能想起羅明鏡說這句話時的表情。
燦爛又悲壯。
他不知道為什麼,對現在靠在他懷裡的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種奇異的感覺,在抓住她手的時候,在聽她編瞎話的時候就有了。
對,他知道她剛才說的什麼祭品、奴僕都是騙人的。
只是她說話的方式太熟悉了,熟悉到他不捨得拆穿,熟悉到他忍不住拿出寶石玫瑰來試探她……
可如果真的是羅明鏡的話,她怎麼會不認識自己呢?
又怎麼會——變成一個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