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何必自欺欺人!先前您趁國亂之際謀殺先帝,又欲焚殺太子。太后和我等不忍先帝斷絕血脈,將年幼的太子救出,藏匿於家中。此事一些忠志之士亦是知情的。」
忠志之士亦是知情?當今聖上胸中鬱郁難出。
「皇叔謀位以來竟不知人心向背?」賀蘭亭,抑或說劉濟,眼眸寒冷,似笑非笑的往上頭那位心上補上一刀,「也是,似你這般貪婪好色,罔顧人倫,嗜暴成性的人,怎會有人向著你。」
此話放在前一炷香,能被以指斥乘輿之罪,下到大牢里。只是如今這番情境,倒是沒有哪個不長眼的直諫之臣突然跳出來提起。
當今聖上環顧四周。
滿殿的大臣或是躲閃著眼神,或是掩面以對,更有甚者直接低著頭。
滿目蕭然。
他頹然的低著頭。
多年奢淫獨斷的統治,已讓朝廷眾臣背道而馳。
先前跟著他奪取大位的臣屬也在事成之後,被他鳥盡弓藏了。如今哪還有什麼忠志之士出來為他鞠躬盡瘁。
劉濟在大殿中間,睥睨著高位上年老頹唐的君王和俯首乖順的臣子,心漸漸鼓脹起來,多年的夙願終於了結了。
前朝的事情一了,劉濟便在眾臣的擁護之下上位。
無人敢出一言反對。
前面那位聖上得位不正,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已經殺了一波宗室。現今這位更加狠絕,除了河間王和一些閒置的宗親外,其餘皇室宗親尤其是那幾位皇子,幾乎全部被殺。
整條東街鮮血塗地,慘叫聲不絕於耳。昔日顯貴居住的場所已成為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沒有人想再做下一個刀下亡魂,只能選擇屈膝跪拜新天子。
新帝即位,當天就下達了幾道命令。其中一道令朝野上下議論紛紛。
即封原配崔氏時音入主中宮,以承宗廟。
命令一出,昭告內外。不得不讓人聯想紛紛。
崔氏時音固然是當今陛下昔日隱藏身份時的原配妻子,但是崔時音早已與賀蘭家義絕和離,轉而和邊漠李家的李湛定了婚事。此事洛城有些體面的人家都是知曉的。
而且,據說這位崔家女與李家那位公子感情甚篤。在收到李湛死訊後依舊不離不棄,還特地跑到江南去尋人了。
其中的情意看起來要比之前的那段要厚呀。
「你皇位未穩,未與朝臣商量就定下此等大事!可知王岩他們一群跟著你的人都已盯上了後位。一國之後,位置何等重要。其中的利益交互,權力平衡,是你應該慎重掂量的。為了一個女人,竟意氣用事到此地步!」
賀蘭太后聽聞劉濟下了這兩道詔令,立馬坐著輿駕趕至乾元殿,大發雷霆。
剛登上皇位,劉濟的案桌前就已堆滿了條文和奏章。本應是處於忙碌狀態的劉濟,被賀蘭太后的突然駕到打亂了條理。
沾著墨水的修長手指將筆慢條斯理地放置回筆架,劉濟抬頭回道:「時音是我髮妻。昔日宣帝能故劍情深,南園遺愛。朕為何不能?」
賀蘭太后滿眼失望的看著他,「宣帝乃漢朝中興之君,朝中亦有霍光穩固大局,但你的朝堂之中那些朝臣是何等模樣。你心裡應當清楚,與宣帝如何能比?」
劉濟厭極了此番說法,「我比不比得上宣帝,不是由皇祖母您來定的。君無戲言,我既已下了詔書就不可能收回。」
「皇帝!」賀蘭太后還想再次出言勸誡。
但她忘了,現在她面對的是已露利齒爪牙的成年雄虎,而非受她庇護的小犬。
劉濟先前因母親和晉安長公主的事情,早已對賀蘭太后生了間隙,再加之,崔時音也險遭意外,愈加使間隙變得無法彌合。
如今他已掌握國家大權,如何會再次對她輕易讓步。更何況後位之爭的背後,未嘗不是賀蘭太后對利益分割的試探呢。
賀蘭太后未嘗不知這點,只是她的一生太過順利。未出嫁時父母疼愛,成為皇后後夫君榮寵,兩個兒子相繼當上皇帝被萬民尊敬,從未遭受過挫折。
平生最大的哀痛,大概不過兩個兒子手足相殘。
但對於權欲極大的賀蘭太后而言,不過一場陣痛。只要享受到權力的滋味,其餘事不過平平。
先帝不聽話,想要將她關在萬壽宮。就扶持劉濟這個年輕勢弱的前太子上位。
但現在,明顯劉濟不願聽話了。
「太后屢次三番提起後位之事,莫不是因為曾經為了拉攏王岩暗地許下的承諾?!」劉濟眼神凌冽,毫不留情的說道。=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1_b/bjZ53.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