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二叔雖然置辦了宅院,他們一家長居隨州,許久未回洛城,昨夜突然回來,免不了要打掃一番。崔時樂年紀小,二叔母忙起來可能來不及照料他,崔時音便連哄帶騙將他帶到家中做客。
崔二夫人想著也就一日的時間,崔時樂也黏著自家姐姐不撒手,於是點頭答應,再三叮囑崔時樂在姐姐家中不要調皮,才讓他跟著去。
崔時樂離開父母身邊猶如脫窩的幼崽,四處打量著,還時不時衝著崔時音問東問西,崔時音瞧著他這幅小模樣心中甚是歡喜,想著他好不容易來一趟,便想著帶著他到童巧閣買些小孩喜歡的玩具。
童巧閣是近些年洛城小孩最嚮往的地方,裡面有許多連大人都未曾見過的小玩具,想甚麼萬花筒,遊樂園,卡牌之類的,還有由人手持操縱的博弈小人,只需按動手柄,兩人一對,便可讓桌面上的小木人使出各種動作,這些新奇的東西一出便吸引了無數小孩。
崔時樂從小跟著父母在隨州生活,定沒有玩過這些新奇有趣的小玩具。
與崔時樂說了明日的安排,他果然開心不已。
第二日清晨便早早的從床上爬起,等一直跟在一旁的奶娘幫他洗漱完,不顧下人的呼喊,就迫不及待的小跑到崔時音院子裡。
等他到時,崔時音早已醒來正坐在妝檯前梳洗,見他一個人呆著無聊,便吩咐碧桃先帶他過去用早餐。
「時樂,今早有你最愛吃的鮮蝦餛飩,特意吩咐他們挑的大蝦,你先去用早點,等用完我們就去童巧閣。」
崔時樂是個知禮的孩子,搖頭道:「我等姐姐一起。」
崔時音見狀抿唇一笑,「時樂真是個好孩子。」
崔時樂聽到美人姐姐的誇讚,有些羞澀,樂淘淘的倚在崔時音身邊看著妝娘為她梳妝。
細膩的臉龐未施粉黛便如剛剛打磨出來的粉白珍珠,在那一縷晨曦中透著光澤。眉眼如畫,妝娘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輕嘆道:「夫人長得是極好,無需施粉黛便足以動人。」
崔時音聽慣了類似的誇讚,只道:「今日不需敷粉,你且幫我挽個輕便的髮髻。」
妝娘在一旁早就聽到今日她要陪著孩子去童巧閣,便回道:「夫人既要出去便挽個洛城時興的隨雲髻如何?此樣式倒是頗為輕巧。」
崔時音自無不可,待整理完,和崔時樂在堂中用早點時,李湛興致頗濃的帶了一些東西過來。
見著他,崔時音連忙道:「今日怎麼這麼早過來?不是說最近衙門頗多事宜嗎?」
李湛一進門便瞧見了坐在椅子上小小的一團,「衙門還忙著,剛好商隊從東北進了些人參鹿茸,我想著你身子弱,便趁早拿了過來。」
李湛著實對她好的沒話說,時不時會送東西過來。小到一份熱騰騰的栗子餅,大到商鋪,首飾,只要她喜歡,無有不應的。青鋒夫人更是待她如親母女,教她人情世故,幫她撐腰,免受旁人欺凌,給予了她足夠的尊重。
他們的種種關切讓崔時音常常覺得自己活在蜜罐里。
「這些東西你何苦自己親手送來,倒不如好好歇歇,讓下人送來即可。」
最近洛城並不太平,李湛在衙門裡雖然升了官,不必親自奔波,但他還是眼見的累了許多,讓崔時音見到難免心疼。
「我好久未見你,便想著來瞧瞧。」李湛曉得她是在擔憂,朝堂的事情他不欲多說讓她煩惱,眼下的朝廷風起雲湧,處在洛城便如旋渦般,稍一不慎便跌個粉身碎骨,但風起雲湧之時未嘗不是龍爭虎鬥之際。
實際上,青鋒夫人早就跟李湛商議,等辦完婚事,一家老小立馬回邊漠,靜待時機。
崔時音聽後,嗔了他一眼,怕他當著小孩的面再說出不合適的話來,便開口介紹,「這是我的堂弟,崔時樂。」
李湛對崔時音往日的經歷有所了解,曉得崔時樂不同於崔時序他們,是她心裡無比重視的人。作為準夫婿,他毫不見外的上前胡嚕了一下崔時樂的頭頂,將他從椅上抱起來。
崔時樂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抱住李湛的脖頸。
「好小子,反應夠快的。可會騎馬射箭?」
崔時樂雖頗為活潑好動,但跟著一個一直修習儒學的父親,平日裡還是守禮端正,沒成想才剛見一面的未來姐夫突然把他抱起來,差點讓他尖叫出聲。
頓了一會,才回道:「只學過射箭,但父親說我力氣太小,準頭也不好。」
「你姐夫我最擅長騎馬射箭了,以後我教你。等你練成了以後才能保護想保護的人。」李湛掂了掂他不算壯實的身子,「不過要學好,你還得多吃飯鍛鍊才是,你現在太瘦了,手臂沒有力氣,自然拉不開弓,射不出箭。你看我的手臂,正是因為吃飽了飯,錘鍊了身子,肌肉才會這麼結實。」
看著藏青色布料下包裹的肌肉,崔時樂忍不住上手去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