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掀簾進來之前,崔時音眼眸冷淡,將手中的書卷合起。
「二妹妹好興致,在洛城做下天大的事情,還能在莊子裡淡然自若。」蔣氏一進來便覷見崔時音雲髻高聳,身著淺綠色的春衫臨坐在窗前,白色的披帛隨著青湖迎面而來的清風飄逸,恍若神仙中人。
崔時音宛若未聞,極目遠眺,仿佛被青湖湖面低飛的沙鷗和遠去的白帆占據心神。
良久,還是蔣氏耐不住性子,開口道:「二妹妹,你也是崔家嫁出去的姑娘,就算為著出嫁前的事有怨氣,做事之前也得顧念著家裡的養育之恩。高家那事,你實在做的莽撞,那種事情本該低調處理,怎能去報案?你可知整個洛城都在看崔家的笑話。」
「低調處理?嫂嫂說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嗎?」崔時音嘲諷道。
蔣氏待要反駁,崔時音繼續道:「高家和傅家許了大哥什麼好處?讓嫂嫂能專門從洛城追至莊上來。」
好處自然是給了的,不然蔣氏也不會頂著烈日到鄉下的田莊上來。不過暗地裡的事情卻不好翻到明面上來說。
當崔時音說出這句話時,蔣氏就不可能承認,不然傳出去自家丈夫的名聲就毀了。
「我全是為了崔家和妹妹的名聲著想才不辭辛勞前來好言相勸,二妹妹說出這般話來,讓人寒心。」
「寒心?」崔時音望著眼前美景,忽然覺得與不相干的人爭辯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便直接了當道:「我既已報案,便不會再做出改變。嫂嫂若是拿了東西受人所託,想必自己也能把東西送回去。」
空著手打道回府,蔣氏自是不肯,「二妹妹非要如此不近人情,只為了自己快活。撤案於你來說不過小事一樁,於崔家和賀蘭家而言卻是休戚相干的大事。高資元雖是高家旁系子弟,但他娶的是傅家嫡長女,背靠中書令這個岳父,根基深厚,不是好惹的。便是他身後的高家,也不會坐視你毀壞他的名聲。何苦為了此事,鬧得與兩家結仇呢!」
聽得此話,崔時音輕笑一聲,「既是與崔家賀蘭家休戚相干的大事,為何來此處的只有嫂嫂呢?也辛苦嫂嫂了,拉下臉為大哥謀事,不知大哥曉不曉得。」
蔣氏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鐵青起來,崔時音見狀,愈加笑吟吟道:「想必他是曉得的,卻還是躲在後頭,讓你來了。」
「你哥哥他自有大事去忙。」蔣氏咬牙暗恨,如今自家這小姑子是越來越牙尖嘴利,再也沒有未嫁前的溫和純良。
崔時音挑挑眉,不置可否。
蔣氏忍著怒氣,待要再言。身邊帶來的丫鬟卻急沖衝進來附在耳邊低聲幾句。
崔時音隱隱聽得幾句『石子街』『杜氏』『大爺』,又見蔣氏臉色大變,心中瞭然。
見蔣氏臉色蒼白,坐立不安。崔時音善解人意道:「大哥那邊想必是有事需要嫂嫂去做主,那我便不留嫂嫂用晌午飯了,以免耽誤嫂嫂回程。」
蔣氏此刻恨不得立馬回到洛城,無心與崔時音爭個長短,聞言恨恨瞪了她一眼,轉身帶著一幫子僕從,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奴婢剛剛聽得大夫人身邊的丫鬟說,大爺在石子街置辦了一套院子,養了外室在裡頭。那外室姓杜,據說是個帶著孩子的寡婦。」青鳶在旁輕聲細語道。
崔時音方才聽到杜氏二字便已瞭然,碧桃從小也是在崔府長大的,對崔府大大小小的事情不說了如指掌,至少也可說略知一二。聞得此事,脫口而出:「帶孩子的杜氏寡婦?夫人!莫不是表小姐?!」
崔時音側頭,伸手敲了敲碧桃的腦袋,「管她是誰,她們不來煩我,且過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青鳶在旁淺笑,碧桃也不惱,跟著一起笑道:「正是,大夫人每次來都沒甚好事,該讓她忙活一陣時間,省得她老是來打攪夫人。」
崔時音搖頭。
蔣氏自小與崔浩定下婚約,本來兩家門戶相對,是一門好親事。但天有不測風雲,蔣氏父親早逝,又無子,家中權力移交到她叔父手中。
風水輪流轉,叔父家的子女一躍成為府中的主人,叔父一家雖沒有苛待她,但地位上的落差讓她心中破了個大洞。
與崔家的婚事成了她在蔣府苦熬的慰藉,哪怕她知道未來的丈夫有個相好的表妹。
環境造就了蔣氏的性格,如果說剛開始崔時音在她身上見到的是相同的遭遇造成的敏感性格,後面與之相處愈久,愈發覺得道不同不相為謀。
蔣氏踩高捧低,為人心狹好嫉。凡是見過她低三下四的人,無論善意與否,都會讓她懷恨在心。崔時音在她身上吃了個大虧,現在對她只是保持表面上的尊重。
蔣氏不簡單,她的丈夫崔時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有那個所謂的好表姐杜音尋,為人看似柔順,實則暗藏禍心。三人湊在一處,只怕崔府以後是不得安寧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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