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岑璠不想這樣。
實在是沒有意思。
岑璠又瞥向那幅畫,畫中的兩人眉目溫柔,相互對望,她似是還覺得不滿,又從桌上拿了筆,往女子的眼尾細掃了一筆,那眼睛便又多了幾分溫婉。
元衡看向那幅畫,看不出門道,卻也能感覺到,她的那一筆讓一幅畫更顯繾綣。
岑璠輕輕放下那隻筆,走出水榭,元衡跟在她身後,那腰如細柳纖細,盈盈一握,他忍不住輕輕攬住她的腰。
自那日回來後,他便再也沒鎖過她,也沒執著於把她關在院子裡。
兩人回正殿用的晚膳,燕窩羹端上來,細細看去,滿桌的菜餚也近乎都是補氣血的。
他二人的晚膳向來吃的安靜,半碗燕窩用下時,元衡開口同她說話,「崔公子前兩日醒了,聽說今日已能下地,明日孤帶你去看看他們,等他再養幾日,孤送他們出城。」
不似上次在那別院裡,當著鄭伊湄的面,他還假裝徵求她的同意。
這是徹頭徹尾的安排。
再過兩日,他們便要去平城了,在世人眼中他們已經不在,從此之後只能隱姓埋名,遠離煙火。
可如此也好,自此不問世事,對那兩個人來說也算是一種很好的安排了.......
而她還要繼續留在這裡,她的仇怨還未了結,這樣的日子離她太過遙遠。
放在嘴邊的玉勺停頓一息,岑璠才頷首,「多謝殿下。」
一句「多謝」,元衡想說的話便又是被堵了回去。
晚膳後,兩碗藥端上,一碗是給她的補藥,而另一碗是給他的。
岑璠便是知道,他是要幹什麼。
他每次喝那藥時,她都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頭待宰的羊,被拴在斷頭台旁,靜靜看著屠夫堂而皇之地磨刀一般。
莫名的不適感。
可他似是真的沒有同她說謊話,自那日說不要孩子後,他沒再給她墊過枕頭,也沒有大汗淋漓後直接抱著她睡覺。
這段日子醫士常來給她看,除了體內寒氣未除,並無其他脈象。
但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他喝的藥起了作用,還是因為前些日子她身體大寒,難以受孕。
岑璠不敢信任他。
她不相信,一個人有爭奪龍椅的野心,卻不想擁有子嗣來增添自己的籌碼,也不相信這樣一個想坐擁萬里江山的人,不想有人來繼承大統。
就在她出神的時候,那人已經將藥一飲而盡。
那兩碗藥本就是晾成溫熱後端進來,秋日漸涼,可屋內到底還沒點起炭火,另一碗藥上早已沒了熱氣。
「喝了吧,再喝就涼了。」
他端起那碗藥時,岑璠才回過神。
她接過藥碗,舌尖嘗到一片苦澀,便像他般,將那碗藥迅速飲而盡。
而後那唇便毫無徵兆地貼來,他輕輕描繪著她唇的模樣。
他兩臂勾在她的膝彎,輕輕一提,便將她提起,與他平視,岑璠向後微躲,他便俯身追過來。
她躲不過,近乎要仰栽下去,只能抱緊他。
……
床榻上空無一人,只能看見床側的牆上影影綽綽,一道纖細的身影半俯,與之對沖的是那道強勁的身影。
房內燭火隨呼吸搖曳,牆上高壯精瘦的影子搖晃不止,連帶一旁的簾幔都要被搖散了。
地上兩雙腳幾近交疊,稍大的腳不斷往前,幾乎要貼在床邊,小巧的足時而踮起時而踩實,一雙手緊緊抓在錦繡上的鴛鴦圖案上,似是抓出了水波。
秋風大起,似迎來一陣呼嘯嘶吼,燭火忽地一歪,連帶著兩道身影也沉了下去,重合在一起。
那雙玉足懸空,無力地垂在床邊,身上的重量似一座山,壓得她必須拼命呼吸汲取空氣。
「皎皎放心,宮裡去母留子的規矩未廢之前,孤不會讓你有身孕的,孤若是能掌權,這規矩一定會廢了,你不用擔心......」
岑璠意識尚清醒時,就聽到這麼一句。
他每次說的話,都不會平白無故說,定是有他的目的。
先前他一遍遍的說不要子嗣,終歸是隱瞞了些條件,如今總算是說出了他真實的打算。
那規矩廢之後,他能不能信守承諾並不好說。
*
晉陽的秋日瞬息萬變,上一次在那小院中,尚能見滿園生機,可不過幾日,便也沾染上蕭瑟之感。
元衡帶她來到小院時,鄭伊湄正攙扶著崔遲景在院子裡散步。
那假死藥終歸傷人元氣,連著多日逃亡,又身負重傷,他的臉色並不似從前溫潤如玉,滿是意氣。
蒼白的臉和秋日的蕭瑟相映襯,多了些滄桑,卻也平添幾分沉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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