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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姚爺爺之前不是總把她當成家裡雇來的小廚娘麼?這回咋又把她認成孫女兒了?不過,她以前在醫院也見過患阿茨海默症的老人,他們思維跳脫,確實不能按常理推斷。

不過她沒漏出一點兒不對的神色來,先坦然接過姚啟釗遞過來的鑰匙和信箋,順帶將纏了紗布、燙起好幾個泡的雙手也展現在他面前:

「阿爺,您既已接到信了,只怕人家早已啟程了,寫了回信他也收不到啊?何況您看我這手……我也沒操持慣灶頭事,這兩日趕鴨子上架,昨夜熬鹵湯才燙了手,這會子還腫著呢。」

姚如意本也不是日日掌勺的大廚,燒柴火灶更是幼時記憶了,哪能事事妥貼不出錯啊?原主那十根水蔥般白嫩的手,叫她兩日折騰下來添了七八處被火燎傷和鍋邊燙出來的紅印子。

原主不愛出門,皮子養得白又薄,一燙起來便瞧著格外嚴重。燙得淺的都有一碰疼的紅印,燙得厲害的,不僅有紅印,都起小泡發腫了,周遭還耷拉著黃黃的軟皮。

姚啟釗瞅了眼,立刻急了:「怎會弄成這樣?涼水衝過沒?快去買些燙傷藥來!回頭流了濃,那便難好了!」

「不礙事,我衝過水還抹了點牙粉,過兩日也就好了。」姚如意早上過藥了,其實已不太疼了。她是死過一回的人,很珍惜這副身體,只是沒法子,總要做事。

姚啟釗還是不放心似的,拉過她的手看了又看,又嘮叨要當心,並勒令她一定要去包幾副燙傷膏回來覆。

之後,他盯了她手腕處一顆痣半晌,才忽而撒手,拄著拐杖,慢騰騰地轉身回屋去:「你說得有理,聞安只怕已在半道上了,這回信還是不寫了。你去忙你的吧,我也該回屋批改那些混帳東西交上來的課業了。」

姚如意捏著鑰匙,暗暗鬆口氣。

見姚爺爺屋子裡的竹帘子緩緩降了下來,她便趕忙繞到自家屋子後頭,擠過柴棚,再往前走到盡頭,那裡有一扇落了大鎖的小角門。

姚家和林家之前是可以直接通過這扇小門出入的。

她把鎖上的灰抖了抖,用鑰匙擰開了鎖,卸下門栓,用力推了兩下,才推動那被灰塵堵得發滯的門扇。

走近這扇角門,便是一方荒草蔓生的小跨院。

姚如意踩著齊膝高的雜草走到檐廊處,台階上苔痕斑駁,便能轉進蛛網垂懸的窄門。

眼前是個寬敞明亮的小四合院,當中一個廳堂,對著個四四方的天井,左右兩邊各有兩間廂房,水磨青磚間雜草叢生,有一圈井台,木蓋上壓著石頭,下頭應該也是口井。

姚爺爺沒生病之前,估摸著一倆月也會進來看一眼,這宅子雖久未住人,但天井敞亮,有些霉味倒不腌臢。她一進來便發現林家屋頂上的瓦片裡生了幾叢矮矮的草,頂端還有被砍伐過的痕跡,甚至門後有把木梯子都還架在那兒。應當是姚爺爺生病前還過來幫著收拾過的痕跡。

那麼大年紀了,還爬高撿瓦!

這老爺子啊!

再往前走,東側廊子盡頭,還種了顆高大的柿子樹,即便多年沒人照管,依舊長得隨心所欲、枝繁葉茂,枝頭還綴了些青黃果子。

姚如意四下打量,還走上前撫了撫那柿子樹的樹幹。走到樹下,她才發現樹上還掛了個褪色木板,上頭墨痕早已模糊不堪,但還能看出筆鋒飄逸俊雅。

她努力認了半天,才看清楚,上面寫著:

平平

取「柿柿平安」之意

寶元元年夏移栽

此樹性疏懶,喜拔節少掛果

姚如意仰頭看了看,確實,長得好高,果子只有幾顆。

不由滿心柔軟地笑了起來。

原來姚爺爺常念叨的這位「路人甲」,是個會為樹取名的人啊。

和她挺像,她也喜歡給家裡的各種物件取名字。以前她還給外婆的摩托車取名叫「紅鯉魚與綠鯉魚與驢」來著。

「平平再見啦,有空我再來給你澆水。」她笑著拍了拍樹幹,便繼續便順著迴廊細細察看。地上積了不少塵土,除了她,沒瞧見有人進來過的腳印,便依次推開雕花木門通風散味。

林家一共有兩進,比姚家寬敞數倍,攏共有十幾間屋子,裝潢得也清雅舒適許多。後院看過,她便打算穿過月洞門繞到前院去。

之後,她又在前院發現一盆正開得紅艷的「一串紅」,花朵密集,像一串串紅彤彤的小鈴鐺,彎腰湊近一看,白陶花盆上果然也寫著:「妙妙,寶元二年秋,小妹月月手植賜名,花勤易活,實乃好花,不愧『妙』字。」

另還有一棵樹冠開闊的合歡樹,上頭的小木板是:「聽木;寶元二年春移栽。每逢夜晚及雨天,其葉片兩兩對合。月月見此,屢次將耳貼近,天真地想聽花葉竊竊私語的聲響,故得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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