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元初抽咽道:「你覺得他會威脅堂哥。」
溫行川點了點頭,他想冷元知死,但他不能中了幕後人的奸計。
冷元知的仇家會因他喜歡冷元初而傷害她,這便是將他溫行川拉入局。傷害冷元初者,無論是誰,他必誅無疑。
溫行川摸了摸冷元初的頭後按過來吻在她的臉頰,輕輕問道:「你願相信朕嗎?」
冷元初沒有回他,卻看見他四指壓住的佛珠間,那枚泛著潤澤的天珠。
溫行川順著她的視線看下來,心裡一緊。
她能記起他嗎?那時他只十二歲,因她的突然出現僥倖活下來,才有今日他還能坐在這裡與她相伴……
女子呼吸急促起來,男人拍著妻子的胸口讓她順好氣。
他還在等她回話,雖怕談及宮變嚇到她,但還是將話說個徹底:
「朕曾被人追殺過,在胸口留下這道疤痕,那日你面對的,與朕曾面對的,是同一伙人。」
見冷元初一直沒有回他,溫行川嘆了口氣。自怨自艾之時,忽聽到來自妻子那幽若的聲音。
「我信你。」
如聽天籟讓人心神共鳴,溫行川拼命克制心頭之喜,再靠近些試探道:「朕知道你在尋伯母,朕已經派人沿著線索去追查,你住在宮裡,有消息我們也好一同知曉。」
冷元初遽然睜大杏眼,急急問道,「伯母有消息嗎!」
溫行川望著妻子,劍眉稍動,咽下想說的話。
韓若死在他眼前的那天的確做得天衣無縫,把深陷仇恨的他矇騙過去。後來他從魏嫆口中知道鏡月湖下的秘密,將信將疑間開棺驗屍,知曉這一切都是假的!
只是這老太太騙技了得,竟能從訓練有素的幽影眼皮下消失,為此至少有十個幽影挨了軍杖。
他自然是派了更多人手去抓她,卻不知為何,這位韓老太始終不肯露面。
但她是冷元初的養母,比起那個把冷元初,或是把秋蘅徹底當成聯姻工具的邱馥,更值得他道一聲岳母。
溫行川握著冷元初的手道:「她還活著。」
「她在哪裡!」冷元初靠近他,幾乎貼在溫行川胸前,懇切道:「我想她,讓我見見她好嗎……」
溫行川輕嘬下她的朱唇,道:「你留在宮裡,就會見到她。」
冷元初一眼不錯看著溫行川的烏瞳,「你不要騙我。」
溫行川聽出她在踟躕,把話說得更真,「你伯母一定有她的難處,你想幫她,是不是?我知道你那二爹教過你做商人要學會利用。」
「你用用朕,好不好?」
第50章
還未等冷元初說話,殿門外傳了話:「啟稟陛下,冷二爺覲見。」
溫行川沒理會,仍在等冷元初答應他。
「可以。」冷元初無奈,掙紮起身。
溫行川望著她的背影,心情輕鬆下來。
*
坐在去雞鳴寺的馬車裡,冷元朔直截了當問:「你想入宮做皇后嗎?」
冷元初一愣,看向二爹那陰晦的臉色慾言又止。
冷元朔不高興起來,「拖拖拉拉的性子,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二爹不喜歡你猶豫。」
「我怕牽連到您。」冷元初咬了下手指,搖搖頭。
冷元朔頓了下,隨即笑得震耳,「沒想到你這個小沒良心的還知道惦記二爹,你不怕我了?」
冷元初斜了下唇角,雙肘撐在馬車的桌案,托腮看向他認真說道:「我是怕您被溫行川刁難。」
再怎麼說,溫行川是皇帝,就算冷元朔是皇親國戚,也得謹慎行事。
追溯歷史,也不是沒有皇帝和外戚反目成仇的前車之鑑。
冷元朔又驚又喜,反覆回味這求之不得的關懷,心裡暢快得很,笑夠了才敲了敲桌案說正經,「你就說想不想回到溫行川身邊,其他的,用不著你操心。」
「不想。」冷元初枕著手臂趴在案上,平靜道:「我不喜歡被他禁錮的生活,而且,我已經不愛他了。」
已經不愛?
冷元朔掂量著義女的話。
原來,小姑娘真如老婆所言,受的是情傷啊……
冷元初懶懶抬手,捲起車簾要陽光照進來,緩緩喃道,「我知道先帝先後犯下的惡業後,就決定不再與皇家、與溫行川生出新的糾葛,況且,離開溫行川的日子,我只覺得很舒暢。」
她摸了摸脖子,幸好現在是冬季,脖子上會戴一圈黃皮子做的護頸,不會讓旁人看到她被溫行川掐過的痕跡。
一個情緒難調的男人,不配做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