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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府歸來後他眼看著冷元初病入膏肓,心痛又驚恐於有人要害她,所幸虛驚一場,這才請這位通女科的友臣調理她那弱不禁風的身子。

咸熵沒得到回話,想是問了不該問的,便換了話題:「娘娘脾胃太過虛弱,近期可有暴食?」

溫行川聞言皺起劍眉。

若這姑娘胃口小到只用一碗菜飯便算暴食,那他無話可說。

咸熵補充道:「今日臣寫字問娘娘是否有過暴食,或是內化不掉嘔吐腹瀉,娘娘遲疑好一會,搖頭說的不。」

他日常出入後宮為嬪妃號脈,六宮爭春手段多樣,心腸不狠易憂慮成疾,但殿下獨寵娘娘,怎會讓她鬱郁至此,脈象淤滯?

雖然方才她聲音甜美,笑著說要為郡王縫新香囊。

咸太醫思索間看到擺在溫行川面前的香囊,輕易辨出是王妃所獻,拿過來聞了聞遽然蹙眉,倒出香料分辨。

想了想還是告訴郡王,這囊里的麝香丁香等混合後,是春藥。

冷元初看著散落桌面的那些香料藥材,第一次在夏日感覺到刺骨的寒意。

不僅僅是來自溫行川冰冷失溫的話語斷定她下春藥,而是這個香囊她幾乎日日隨身而帶,她竟不知被人換了香料!

今日是春藥,明日呢?

她已經來不及糾結溫行川在說什麼,指尖撥開那藥末,幾乎站不穩。

她自認行事還算謹慎,兒時誤服了什麼瘴丸中毒,讓她幾乎喪命,至今殘破的身子尚未利索,是以隨身香囊等任何物件全部交由佩蘭負責,從不敢委託旁人。

況且這香囊是要給溫行川的,更是日日翻看多次,糾結多次,愁怨多次!

冷元初忽然猛烈咳嗽起來,可這一次,溫行川只坐在那裡,看她的眼裡充滿怒意:

「以後,我會履行丈夫之責與你一個月同房兩次,其他的,你不要再想,本王給不了你!」

溫行川見冷元初並無慚愧之色,螓首蛾眉或顰或蹙,徹底生起慍火。

「冷元初,下藥是最卑劣之舉,連母妃都不應得知此事,王府斷不容此行為!」

他已經不願計較冷元初的出身,那日是他挑起的歡愛,他定要對她負責,可她卻再次挑釁他的底線!

「這不是臣妾放進去的。」冷元初被溫行川凜冽的語氣拉回現實,嚴肅回他,看向男人的琥珀瞳色里只有堅定。

她當然記得,這是端午香囊,沉香雄黃一應藥材都是公認的配方,她怎可能弄錯?

溫行川看了眼香料,仍舊凝視著冷元初。

冷元初已經厭倦被溫行川接二連三的猜疑誤傷,穿好披風拿起空香囊走出抱山堂,沒再回頭看他一眼。

第12章

溫行川看著冷元初堅決離去的背影,忽有

股氣梗在喉嚨里,難以疏解。

不得不承認,冷元初嬌若春桃的模樣、動若梅鹿的舉止亂了他一貫克己撙節的恆心,那句可憐憐的「能不能愛愛她」,讓他動了情。

卻沒想荒唐不期而至!

本以為前夜是他溫行川徹徹底底的錯,他不應再排斥誤入迷局的冷元初,他們現在都已經沒有退路。

可冷元初卻用一個繡春囊告訴他,她不值得。

溫行川自嘲一聲,他在期待什麼?期待姓冷的女子、敢用這種卑劣行徑達到目的冷元初,能給他真情?

曾有官員進獻女子、侍女爬床,他不是沒有見識過齷齪手段,但這次,確確實實是慎微慎獨的他鬆懈在先,讓冷元初的計謀得逞!

對於已與他尤花殢雪的冷元初,以及父王母妃與冷家之間盤根交錯的關係,他溫行川一時竟沒有更好的對策!越國公,越國公,他做權臣、做權閥罷了,千萬不要被他查出真有叛國通敵之罪!

直到冷元初身影早已不見,小廝稟報「娘娘去了下人房,」溫行川才斂去戾色,從容起身。

仰止園的後院,地上積水倒映著的燈影被急促的腳步踩碎。

冷元初把香囊摔在桌上,佩蘭和玉蘭看到小姐面中的怒色,齊齊跪了下來。

「不承認的話,若我查出是誰,便不是遣離我身邊這麼簡單了!」

溫行川邁過耳房的門檻時,正看到冷元初站在丫鬟前斥問,白皙的玉顏上,是他見過最為嚴厲的模樣。

原來冷元初會訓斥下人,連訓人的聲音都像棉絮……話語裡裹挾著憤怒,又怎有一股,發自心底的恐懼?

「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啊!」玉蘭聳著肩,哭得滿臉眼淚,頭上的兩個圓髻一抖一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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