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見鳴伸手一碰，堅硬冰涼的觸感，是金屬。
周圍的牆壁全採用了防備幽靈屬性異獸的材質，在這種狹小的空間中，毛毛刺蝶只得繼續保持虛化狀態。黑影則是沒有找到金屬之間的縫隙，沒法從陰影中穿透過去。
雲朵喵喵急得用頭去撞那個牆面。
「毛！」敏銳察覺到石塊傳來的微微震動聲，毛毛刺蝶發出輕聲警告。
左見鳴做了個明白的手勢，按住雲朵喵喵，讓它停止動作。沒法停下，就乾脆被他裹進外套里摟住。毛毛刺蝶、黑影完全沉靜下來，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噠、噠、噠。
手指貼著金屬，左見鳴閉著眼睛，通過金屬牆面的震動感知到雜亂的腳步聲，隨著距離的靠近，腳步聲越發清晰，還能依稀聽見交談的聲響。
「王哥，你說咱們獸咖，花錢買了老多異獸，得多少年才能回本啊？」
「有什麼難的。你覺得這批異獸成本很高嗎？都是人家選育基地不要的爛貨，」王哥說，「你看這隻雲朵喵喵，最多一萬，活得過三個月算它命大。」
先是發出嘭的一聲，旋即一個物體撞在牆壁上，發出虛弱的嗚咽聲。左見鳴眉心微皺，那人踢了某隻雲朵喵喵一腳。
王哥繼續說，「也就是在我們手上了，你等著瞧，這一記美容針下去，它再活兩個年頭都沒問題。」
「這、再活兩個年頭，怎麼做到的？」
「嘿、你管這麼多幹啥，有用就行。你看著，這個針要這樣用——」
一陣腳步聲靠近，然後驟然響起歇斯底里的慘叫。左見鳴緊繃起身體，漆黑中，他的兩隻眼眸黑黝黝的，將所有情緒都牢牢鎖住。
懷裡一直掙扎的雲朵喵喵的陡然停下動作，顫抖起來。這聲慘叫喚醒了它記憶之中的痛苦，就像是渾身的骨頭都被抽出來，重新換了一副身體般血淋淋的痛。
……可是不這樣、身體就會壞掉啊。
它破爛的臉抽搐著，肉已經被腐蝕到露出白骨。
「有用是有用，不過，王哥，這喊得也太慘了……」
「我告訴你，同情畜生不如同情自己！人家小孩都上御獸高中，你小孩去普通高中，出來以後還要被異獸搶工作——別想有的沒的，你能上崗，就因為上一個犯了同情心，給一隻雲朵喵喵跑了，他還得賠公司錢。」
「好好好、我省的我省的，謝謝王哥提拔。」
跑掉的雲朵喵喵……左見鳴眼眸微微一動。——大概就是杜文星要他找的這隻。
「來，死掉的異獸就從這個洞裡丟出去。這外頭是下水道，打了針的異獸爛得快，直接丟就好。」
左見鳴尋思著，這裡就一個洞吧？他迅速地往後爬，讓坡度遮住自己的身體。隨著金屬牆壁的抬升，光亮透了出來。
一隻全身都是洞瘡的雲朵喵喵被丟了出來，散發著難聞的臭氣，它砸在左見鳴的背上，抽搐著，身體濺出濃黑的腐蝕液。
眼睜睜看著那隻雲朵喵喵腐爛著露出黑氣，絕望又悽慘地死掉。左見鳴死死咬住嘴唇肉，刺痛讓他清醒不少。
他一動不動，只用眼神輕輕示意。得到暗示，黑影在金屬門即將關閉的最後一秒悄無聲息地溜了進去。
那兩個人將倉庫中的雲朵喵喵輪番扎過「美容針」後，才噠噠噠地離開金屬密室。等了大概五分鐘，確保人員都走遠，一直隱藏在儲藏櫃的死角的黑影動了。
它按下那個金屬門的開關，左見鳴爬了出來，雲朵喵喵在他懷裡瑟瑟發抖。——再不打針，它也要死了。
可是打了針，它也是必死無疑。
左見鳴看著亮堂的金屬室，刺目的白光將每一隻雲朵喵喵的毛髮都照得雪白，各有特色的外表，即便縮在籠子中發抖，也不會有損半點它們的可愛。
哪怕眼中帶著絕望，它們看起來依舊精緻，維持在最好的狀態。
懷中身體已經爛開的雲朵喵喵，不可抑制地爆發出羨慕又畏懼的目光，它著迷地看著它們：只要打了針，自己就能變回可愛的樣子。
就不會被好朋友討厭。
——左見鳴面無表情地將雲朵喵喵按回外套，將剛才的錄音內容、連帶著金屬室內的錄像都發給異保局的林蔚。
【我要舉報】
【有人虐待異獸】
第56章 一隻攔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