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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越往上走,枝條的葉子就越少。土壤就這麼一些,供給可不得緊著前線啊。左見鳴感慨一聲,將目光投向六樓。

601的門——怎麼壞掉了?!

他一怔,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作為被父母耳提面命過的高一生,他視力良好的閃閃發光的兩隻眼睛如探照燈般就這麼掃過六樓。

六樓同樣很安靜。

601的大門以一種歪斜的姿態倚靠著牆壁,從敞開的大門往屋裡看去,家具的擺設還很完好,通往兩個房間的門能看到同樣是打開的。

左見鳴悄悄地走前,手一伸摸了一把六樓地板,地面出現手指的抹痕,透出地磚不太新鮮了的淡黃色,手套上則是出現了更厚的灰塵。

……這地板。他眉頭一皺,心中感慨:真髒啊。

再結合自己家門口的狀況,可以判斷一個月內沒有生物從樓梯上來。

至於他為什麼能得出幾個月內沒人上來這個結論——左見鳴爹媽曾經委託給他一個重要的家庭任務,那就是隔兩天打掃一下樓梯間。

被渾水摸魚幾個月的地板都沒這個髒,足以說明一切。

想起自己被混合雙打的光輝歷史,左見鳴甚至有些淡淡的懷念。

他面色一正,將注意力拉回現在。

門板下方的合頁壞掉了,而門鎖偏下的位置則有幾道的裂縫,鎖更是損毀得徹底。

左見鳴再看了看裂縫的位置和形狀,不禁皺起眉。

這道門,是從屋裡損壞的!

裂縫從裡到外裂開,朝屋內的那個面裂口大,延伸到屋外那個面開口逐漸變小——所以門是從屋內用外力破開的。

人類直接開門就好,所以只可能是異獸的所作所為。

異獸大概率通過窗戶進入房間的。不選擇低樓層而選擇最高樓,說明它爬行的能力不弱或是能飛。

那麼,問題來了——抓緊手裡的擀麵杖,左見鳴臉頰都糾結得擠在一起。

他到底該不該進去啊?!進去吧,怕有生命危險。不進去吧,好奇心又發作搞得他渾身不爽。

左見鳴一咬牙,伸出手敲了敲門,以正常音量說話。

「你好,我是左見鳴,家裡有獸在嗎?」

說完,他又後退四五步,竄到休息平台上,打算有動靜就直接跑路。

真要有異獸住裡面又那麼暴躁,他也認栽了。他就住在四樓,兩樓之隔,就算今天沒事,遲早也會有事的。

樓里靜悄悄的,屋內也絲毫沒有動靜。他等了兩三分鐘都不見得有變化,心裡一松,但還是稍微提高些音量開口:

「我會在門口等十分鐘再進去。如果不願意我進來,就請告訴我。」

左見鳴站定在休息平台,打開模擬器觀察時間變化。

十分鐘,他站得腿都酸了——不是因為身體柔弱,而是一直緊繃心神導致的僵硬。

「我進來了。」

時間到,沒有任何異狀,左見鳴抓緊手中的擀麵杖,一步一停地進去601室。

氧化變黃的牆壁,滿是細紋的地磚以及光華不在的家具,無一不說明了時間之久遠。

他踢了踢碎掉地磚上深黑色污漬,皺起眉。

牆上還有鬥爭留下的痕跡,深深嵌進牆壁里的爪痕,各處碎掉的地板瓷磚,倚靠在牆的落地鏡同樣支離破碎,中間凹陷一大塊。

因為鬥爭痕跡不新鮮,左見鳴並沒有太害怕,只是加強了警惕,看了眼牆上枯黃的爬山虎,估摸著這個也是從打開的窗戶口延伸進來的。

他順著爬山虎的蹤跡尋找源頭,走進其中一個房間。

「嘶!」

一個照面,左見鳴就倒吸一口冷氣。乾涸很久的深紅色血跡遍布室內、坑坑窪窪的牆壁、亂倒的家具、床鋪上搭好的被毀壞的巢。

最後是——

他的視線落在倒在地板中央的兩具身軀上,呼吸不自覺地加重。這是兩具異獸的屍體。

其中一幅乾枯、扁平到黏在地上,只依稀能辨別出它生前長得像鱗翅目。

翅膀破破爛爛,腹部徹底癟了下去,形如化石,但它那對堅硬的口器還抵著另一具屍體的骨骼上。

是的,另一具已經白骨化了,灰敗的骨頭上不剩半點肌肉纖維。

幾十節的脊椎骨,以及標誌性的蛇頭骨,毫不費力地就彰顯了它的種類。靠近口器的骨骼是漆黑的、甚至腐蝕出了洞。

而它的脊椎骨,也纏繞在鱗翅目的殘軀上。

左見鳴站在這兩具死去不知道多久的異獸面前,呼出的氣息將口罩染得炙熱。他摘下頭盔,又扯掉口罩,露出被憋得通紅的臉頰。

死掉太久了,連氣味都散得乾乾淨淨,他什麼都沒聞到。

左見鳴擦了擦臉頰上的汗,心臟不知怎麼隱隱抽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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