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信中的內容他瞧過,其中的真假自然也去查驗過,趙承嘉雖不至於當真為景王做過什麼,但也確實存了背叛心思。
只因著這一樁,謝元墨便有理由治他的罪。
至於這事到底如何清算,卻還要看謝元墨如何論斷了。
趙承嘉幾乎是渾身發顫地撿起了謝元墨砸在地上的那兩封信,他拆開之後只是看了一眼便慌忙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陛下,臣只是……只是……」
他吞吞吐吐了半天卻也再說不出什麼來。
這兩封信放在這兒便是鐵證,他若是再辯駁,反而會令天子愈發不滿,可卻也不能索性認下,所以一時才說不出話來。
謝元墨無心聽他找理由解釋,只盯著他,語氣發沉道:「說到底你只是有這心思,卻並未當真做些什麼,雖說你這信里說了頗多大逆不道之言,但朕也並非心胸狹隘之人。」
謝元墨這話令趙承嘉心底生出了幾分希望,可就在這時,他聽著謝元墨接著道:「與阿蘿和離吧,兩日內,只要你安安分分與她和離,此事,朕就不與你計較了。」
第65章
從御書房出來時,趙承嘉只覺得渾身發冷。
明明已近夏日,可趙承嘉卻渾然如同從冰窖中出來一般,甚至身子克制不住地發顫。
謝元墨說出那句話來的一瞬,幾乎是分毫不曾顧慮地將他與紀蘿之間的關係言明。
紀蘿是他的妻子,可謝元墨卻當著他的面,喚她「阿蘿」。
那一瞬,趙承嘉幾乎是下意識抬眼看向天子,心底的屈辱感令他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他甚至克制不住地想質問眼前人憑什麼要求他與他的妻子和離?
難道天子,便能不顧倫理綱常,行這君奪臣妻之事?
就不怕朝臣不滿,天下人非議?
可對上那雙冰冷的眼眸,那些到了嘴邊的話,最終是半個字也不曾說出口。
他知道若是遇那裝叛亂的案子牽扯上關係會是什麼樣的下場,不僅是他,他的母親,妹妹,整個永寧侯府怕都不會有好下場。
所以即便他心裡再恨,也只能咬牙忍下。
最終他俯首,應道:「是。」
回到侯府之後他便將自己關進了書房中,即便是王氏身邊的秋和過來說是情他過去用晚膳他都不曾露面。
不過王氏自然不知其中緣故,只以為趙承嘉是因著王玉盈之事心中鬱悶,便也不曾勉強。
只是不免又抱怨了王玉盈幾句,「當真是個不安分的,前頭的算計也就罷了,竟還懷著旁人的孩子嫁進我們侯府來,入了侯府後甚至還……還……」
後邊的骯髒事王氏顯然有些說不出口,所以最後她只是嘆了口氣,又道:「她心機深,背地裡算計了這樣多,面上卻瞧不出分毫來,倘若不是她自個的母親,這些事,我們怕是永遠不會知道的。」
秋和自然在一旁附和著。
如今王玉盈已經被她母親帶回了王家,不論如何這也算是一樁好事。
否則這樣心機深
沉之人繼續留在侯府,往後還多是會生出亂子來的時候。
所以王氏雖然提及此事之事不免抱怨幾句,心底卻還是高興的。
至於趙承嘉,心底再難受也只是這一陣子的事罷了,總好過一輩子這樣糾纏不休。
***
入夜,王家後門一個倉皇的身影腳步踉蹌著出了門,而後幾乎不敢停歇地繞過深巷,最後從街市中穿過,在一戶人家門前一遍又一遍地叩門。
這裡,正是袁家。
而這深夜前來叩門之人也並非旁人,而是王玉盈。
她從那日理清了所有一切之後,心裡便有了主意。
趙承嘉那日的神色她看在眼裡,明白他看似在意自己,其實不過是從前求而不得的不甘在作祟。
如今謊言被徹底戳穿,趙承嘉心底對她的那幾分所謂情意也早蕩然無存。
當日,李氏既然能當著趙承嘉的面將自己帶走,那自己即便再去見他,怕也求不來他的憐惜。
倒不如去見袁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