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星這話說得認真,說到後邊,亦是多了幾分真情實感。
卻不曾發覺謝元墨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冷哼一聲,「說來你也已年過二十,莫說是成婚,便是連個有意於你的女子都沒有罷?」
周南星聽得這話,頗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又聽謝元墨接著道:「你這年紀,不曾成婚,也並未有鍾意於你之人,可見對這男女情意之事怕是一竅不通,朕何必問你?」
幾句話說下來,周南星臉色頓時有些發苦,只能垂頭喪氣地應了個「是」。
正說著,外間卻進來內監稟報,說是永寧侯到了,謝元墨的臉色有些不好,但還是頷首道:「令他進來。」
內監應了個「是」,而後匆匆將趙承嘉引了進來。
趙承嘉此番過來,無非是向謝元墨稟告一些朝政之事,謝元墨安排的一些事趙承嘉都用心辦了,這會兒謝元墨問起,他也都能一一答上。
不過謝元墨問過幾個問題後,他的目光卻不自覺落在了趙承嘉的袖口處。
那裡用算不上精巧的繡藝繡了藍綠色的竹葉,瞧著……有些眼熟。
趙承嘉覺察到謝元墨的目光定在他身上,可卻又不知天子到底在看什麼,不敢問也不敢抬眼細瞧,只能依舊躬身立著,額頭卻已經有冷汗淌了下來。
只是這一會兒功夫,他已經絞盡腦汁地將自己曾做過的事都回憶了一遍,甚至想著難道那樁事也被天子知曉了,但轉而又覺得不可能。
可無論如何,他此時實在是不好受。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算又聽得謝元墨開口,「你袖口處的紋樣倒是別致,可是府中繡娘所繡?」
趙承嘉萬萬沒想到天子與她僵持這樣許久,最終開口竟只是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不由一愣,回過神後才忙答道:「這是內子紀氏所繡。」
天子輕輕「嗯」了一聲,讓趙承嘉揣測不出喜怒來。
最後又問了幾個公事方面的問題,題目比之方才刁鑽許多,趙承嘉小心答覆著,雖不曾出了差錯,可也不算太好。
答完之後,趙承嘉心底也越發不安,甚至想著自己莫不是何處得罪了天子?
但這話他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敢開口問的。
等他從御書房出來時,背脊處當真是已經被冷汗浸透。
目光也不自覺落在袖口處那繁茂的竹葉紋樣上,心底揣度著天子方才那一番話的用意。
難道是竟是覺得他這般穿著太過奢華?
第50章
觀荷院。
昨日夜裡她足足在華慶院跪了三個時辰,直至王氏半夜醒來,才讓她回了觀荷院。
這期間她哪怕用盡法子偷了懶,可也是實實在在受了不少折磨。
昨夜她回來時一雙腳都已經沒了知覺,若非凝芳一直小心攙著,她怕是連路也走不了。
除卻一雙腿實在疼得厲害,她心裡更是憋著一團火氣。
才一回來,便將凝露喚了過來,「你說你親眼瞧見紀氏與那一男子進了客房,可是真的?」
凝露知曉王玉盈挨了罰,雖不知具體緣故,但也能猜到白日裡那一通算計應當是出了岔子。
這會兒得知王玉盈要見自己,自是分外害怕,可卻也不敢不去。
而過來喚她的凝芳神色中卻有幾分得意。
畢竟這些時日王玉盈重用凝露,而凝芳的地位反而一日不如一日。
她心底存了怨氣,如今見凝露沒辦好差事,心下自然得意,連帶著在凝露面前也少見地趾高氣揚起來。
凝露見她這副模樣,心底雖然惱火,可卻也顧不上與她計較,只一心想著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這會兒聽著王玉盈的問話,凝露回想起白日裡見到的那副景象,幾乎是毫不遲疑地點了頭,「奴婢當時看得真切,紀氏與那男子在廊道下還說了好一會話,後來大約是藥效起來了,紀氏的婢子急急忙忙地走了,那男子見紀氏實在有些不對,便將她攙……」
「真是可笑!」只是王玉盈卻冷笑著打斷了她的話,「你說紀氏與那男子同在那間客房中,你可知在那客房中歇息的是何人?」
凝露被王玉盈這話問住了,她連那男子樣貌都不曾看清,自是不知那男子身份的,於是搖頭道:「奴婢只見那男子衣著華貴,大約是位有些身份的貴客,至於具體是何身份卻是不知了。」